男女主角分别是罗彬罗酆的其他类型小说《梦魇降临全文小说罗彬罗酆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罗樵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彬依旧站在门口,他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将顾伊人的提示,和徐开国的纸条联系在一起。顾伊人和徐开国之间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明晚,会发生什么事情?罗彬更有个直觉,徐开国知道他是谁。那顾伊人就知道他需要什么?吐了口浊气,罗彬清楚,这事儿自己是难以独善其身了。时值正午,烈日刺眼,肚子咕咕直叫。罗彬才到桌前坐下,鸡蛋羹凉透后居然不腥,蛋香味反而更浓郁,土豆丝爽脆可口。好像......妈妈的味道?呆了半晌,罗彬默默擦拭掉眼角泪花,大口吃着土豆丝,大口吃着鸡蛋羹。时光没办法重来,妈妈不能起死回生。可这辈子呢?虽说顾娅的爱,是对原主罗杉的,可现在他不就是罗杉吗?回想起这短短两天内顾娅对他的好,尤其是顾娅所说的一番话。“妈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了,也没...
最终还是将顾伊人的提示,和徐开国的纸条联系在一起。
顾伊人和徐开国之间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明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罗彬更有个直觉,徐开国知道他是谁。
那顾伊人就知道他需要什么?
吐了口浊气,罗彬清楚,这事儿自己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时值正午,烈日刺眼,肚子咕咕直叫。
罗彬才到桌前坐下,鸡蛋羹凉透后居然不腥,蛋香味反而更浓郁,土豆丝爽脆可口。
好像......妈妈的味道?
呆了半晌,罗彬默默擦拭掉眼角泪花,大口吃着土豆丝,大口吃着鸡蛋羹。
时光没办法重来,妈妈不能起死回生。
可这辈子呢?
虽说顾娅的爱,是对原主罗杉的,可现在他不就是罗杉吗?
回想起这短短两天内顾娅对他的好,尤其是顾娅所说的一番话。
“妈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了,也没有任何人,东西,能将你从妈身边带走!”
那时,罗彬只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无暇多想其他。
现在回想过来,那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誓言!绝非说说而已!
罗彬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老天爷至少有一点好啊,给了他健全的身体,又给了他一个妈妈。
上辈子他最大的遗憾,不就是这两件事吗!?
“妈,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物伤害你,将你提前从我身边带走了。”
“若违此誓,当天诛!”罗彬默默发誓。
“笃笃笃”的敲门声,让罗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起头。
门外,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一手提着饭屉子,一手搂着簸箕,敲门的动作就很勉强。
她很好看,正值芳华之年,肌肤白里透红,眸子格外干净。
“罗杉,顾姨让我送吃的过来,这个是你的,这些是外来者的哦。”张韵灵这才进门,将饭屉子和簸箕放在桌上。
“呃......谢谢。”罗彬站起身,微笑之余又有些尴尬。
她认识他,他不认识她,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
“嗯嗯,不用谢,你才刚吃完饭吗,我把这些碗筷带回去吧?”张韵灵抬手就要收拾。
“不......不用,我来就行。”罗彬赶紧将碗筷放回早晨的饭屉子里。
“小姐姐,你回去后告诉我妈,让她别送了,我再两天就能回家,省得麻烦。”罗彬正色道。
“这些是给外来者的对吧?我先送过去,不耽误你忙。”说着,罗彬就拿起簸箕,匆匆走出小木屋,脚步又放缓,朝着对面山神庙走去。
离开屋子,是化解尴尬。
走得慢,是想等对方走了,免得回去之后,更不知道怎么沟通。
张韵灵看着罗彬走远的背影,美眸中略疑惑。
“小姐姐?好奇怪。”
张韵灵喃喃自语,随后拿起空饭屉子,走出小木屋,朝着村子里走去。
罗彬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走远的少女。
心想,自己得想个办法,尽快知道村子里这些人姓甚名谁?不然,太容易露馅儿了。
随后,罗彬手重重扣击在山神庙门上,朗声喊:“章立,朱倩倩,给你们送饭。”
“放那儿吧。”章立话音响起,透着疲倦。
“我妈煮的,不是村长送来的,快开门,趁热吃了。”罗彬又喊道。
章立朱倩倩对村长很抵触,对自己反而要缓和许多。
果然,山神庙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
章立探出头来,满眼血丝,衣襟和袖口都很脏。
“你怎么了?”罗彬疑惑地问。
“我没事......给我吧。”章立咽了口唾沫,抬起手。
罗彬将簸箕递给章立,随后解释:“之后两天不送饭,我那里还有十几个干饼子,等会儿分给你们一些,应该凑合能够......”
“谢谢......够了......”章立头却一缩,肩头往前一顶,山神庙门沉闷闭合。
嗯?
罗彬眼皮微跳。
动念间,眼前的一幕倒转!
章立肩头抵着门,门开启,他头探出来,紧接着又缩回去。
“谢......谢谢......”
章立的话音中。
罗彬看到了庙内的情况!
顾伊人,赫然被麻绳紧紧捆绑在梁柱上!
回溯结束,视线中是山神庙紧闭的大门。
“你还有事吗?”门缝内,章立满脸警惕,眼中血丝浓郁,和罗彬对视。
“哦,没事儿。”罗彬笑笑道:“我就是没反应过来,话说半截,你忽然就关门了。”
“伊人和朱倩倩都有些害怕你们村里的人,关着门,她们舒服点儿。我和她们吃东西,谢谢了。”章立回答,他依旧没转身走,目视着罗彬。
罗彬才转过身朝着路对面走去。
步伐正常,罗彬心头却微凛。
先前他还在想,危险会出在什么地方。
毕竟章立他们已经知道夜里游荡的是邪祟,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章立为什么将顾伊人绑了起来?
这对吗?
回到小木屋里,罗彬回溯了清晨的记忆段落。
那时候,胖汉张军应该是欺负了顾伊人和朱倩倩,唯有顾伊人脸上有红印子,是被张军动手动脚了?
章立明显是保护顾伊人,才挨打。
当自己看向顾伊人的时候,章立还很不经意地挡在自己面前。
从所有的细节来推断分析,章立对顾伊人的态度很好,不该将人绑起来......
难不成,当山神庙门关起来的时候,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罗彬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逐渐发沉,太阳隐匿在乌云后,绵绵的下起阴雨。
......
“下雨了......给小杉带的都是薄衣裳。”堂屋里,顾娅来回踱步,脸上浮着一层不安。
“没事的,小杉快成年了,他能照顾好自己。”罗酆说:“况且,木屋里头有被褥,他冷,会自己裹上的。”
顾娅眼中担忧更浓郁,低声说:“这么多年了,小杉从来没有独自离家那么久,昨晚上的事情,都把他吓哭了,你的心肠就那么硬,好像他不是你儿子一样。”
罗酆微微蹙眉,说:“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恰逢此时,沉闷锣声传入院内。
这几年来,村长钟志成风雨无阻,早起敲锣晚上敲锣,提醒人们回家点灯,关好门窗休息。
夫妻两不吭声了。
下一刻,院门被推开,钟志成匆匆进了院内,罗酆带着笑脸迎上去。
“村长,你今晚上就住小杉的房间吧?”罗酆说。
“不用,我就待在堂屋里,要看着油灯是怎么烧下去的!”钟志成字句凿凿,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大步迈向堂屋。
钟志成径直走到了油灯下边儿,他再度往锈迹斑驳的灯盏中注满灯油,随后划燃火柴。
灯火逐渐明亮,暮色,更逐渐吞噬天光,黑夜,就快要降临了。
顾娅和罗酆夫妻两,尽量都没有露出异样神色。
“所有门窗都关闭好了吗?”钟志成问。
“窗户都被钉死了,我家没有后门,就只有一道院门,你进来的时候,已经关上了。”罗酆指了指院子门。
“嗯。”钟志成坐在了油灯正对着的椅子下,影子逐渐被拉长。
腾地一声下床,强忍着烛火的刺眼,罗彬嘴凑近到油灯面前,双手都要捧着灯盏了。
能喝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喝了家里的灯油,导致村长的怀疑。一旦这小木屋的灯油少了,自己就是不打自招。
呼吸愈来愈粗重,喉咙愈发干涩火辣。
艰难迈步从油灯旁挪开,走到门前,从门缝中依稀能瞧见对面的山神庙。
罗彬冷不丁的想,对面不就有四个人吗?
不行......
如果自己喝血,那算什么了?和邪祟有什么区别?
那,喝山神庙里的灯油呢?
至于那四个外来者,把他们放走不就行了吗?他们会被邪祟杀死,没人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天人交战间,罗彬狠狠一捏左手小拇指。
更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脑袋死死抵在门上。
痛换来了清醒,这两种法子都是饮鸩止渴。
好得了初一,熬不过十五。
必须得有个法子,能长效抑制住自己的不正常才行......
......
......
幽幽的烛光,不足以照亮整座山神庙,山神泥塑下半截身子是清晰的,上半截模糊幽暗,细铁链从山神手臂处垂下来,油灯从村长离开时就点燃,一直燃烧到现在。
顾伊人依旧蜷缩在地上昏迷不醒,眉头蹙起,眉心拧巴,尤其是那一枚恰到好处的泪痣,我见犹怜。
徐奇在用牙齿磨绳子,绳子绑得太死,不用手根本解不开,只有这一个法子。
啪嗒一声,绳索终于断了。
章立挣脱后,立即帮其余几人松绑。
随后章立掐顾伊人的人中,顾伊人依旧没反应......
“她休克了,咱们得赶紧出村找医院。”朱倩倩吃痛地揉着脚踝。
“倩倩你留在这里看着伊人,我和章立去找车。”徐奇吐了口血唾沫,迈步朝着庙门走去,章立赶紧跟上。
临到庙门前,他们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徐奇一个箭步上前,肩头抵住门,一手抓住左侧门阀,用力一怼,门被锁死了。
章立面色悚然地后退两步。
门缝外居然并肩站着四个人!
是村民刚好来巡查,碰到他们刚好脱困?
外边四人目光通过门缝和他们对视。
一人往前凑近,脸贴在门上,谨慎小心地说:“我们是其它村的人,昨天发现你们后,就一直在路上拦车,不想你们进这村子,你们还是进来了,这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
“我们知道你们车被放哪儿了,你们得立即离开,被发现就完了!”
章立一喜,就要推开门阀。
徐奇一把抓住他手腕,紧绷着脸,神色严肃地对着门外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骗人?万一你们就是这村里的人呢?一开门,你们就继续绑上我们手脚?”
门外另一人摇摇头说:“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不然叫上十几个人过来,一下子就将门推开了,不一样能绑上你们?你们太谨慎了,就是这样才出的事,昨晚上好端端停车,今天压根不用进村,我们也不用冒着危险来救你们。”
“徐哥,开门吧......”章立挣脱胳膊。
徐奇满脸犹豫。
“你们别开门......我......我来......”孱弱娟秀的话音响起。
章立回过头,愣住的同时惊喜:“你醒了伊人?”
顾伊人脚步略蹒跚,走到门前。
徐奇眼中还是带着犹疑,不确定是否开门。
哐当声响中,顾伊人推开门阀。
不过她没有拉开门,看着门缝,低声说:“你们可以进来了。”
“你们要逃,我们带路,你们应该出来才对。”贴在门缝上那人回答。
“你们开门,我们就跟你们离开。”顾伊人不为所动。
“你这女人,指定有点儿毛病,稀奇古怪的,你们不相信就算了,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贴着门缝上那人摇摇头,转过身往远处走去,另外三人同时跟着他离开。
“喂,你们先别走!”徐奇脸上的犹豫完全消失,大喊中一把拉开门,快步追出去!
刚下山神庙台阶的四人,近乎同时回过头来。
脸上都冒出浓郁笑容。
章立本来也要追上去。
砰的一声,顾伊人撞在门上,她眼疾手快的插上门阀!
“伊人,你别胡闹!我们得走啊!是我们弄错了,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这村子里的村匪!”
章立要将顾伊人拉开,复而再开门!
一声惨叫,骤然从门外炸响!
“啊!”朱倩倩一声尖叫,被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怎么朱倩倩?”章立慌了神,目光投至门缝处,入目所视的一幕,却让他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天旋地转。
顾伊人没回头,背死死靠在门上,怔怔看着山神像,眼泪像是断线珠帘一般淌下。
她口中呢喃,似是在说三个字。
......
“咳咳......”
罗彬咳嗽着,嗓子疼得就像是吞刀片。
左手小拇指被捏得一直在冒血,他甚至尝试过抿一口自己的血,发现非但不解渴,反而喉咙更火辣。
惨叫和尖叫前后而至,随后又是持续不断的惨叫,稍稍分散罗彬注意力。
他脑袋本来就抵在门上,身体呈现弓形跪在门槛前。
稍稍抬起头看着门缝,涣散的视线得以汇聚,入目的一幕却让他头皮噌噌发麻。
四个人压着一个四十来岁中年男人的手脚。
罗彬依稀记得,他应该是一行外来者中负责开车的司机。
司机四肢动弹不得,脑袋拼命往上抬,脸色分外惊恐。
哧啦声中,那四人轻而易举扯烂司机的衣裤,手指甲像是锋锐的刀子,司机皮肤就像是橡皮泥,柔软的没有丝毫阻碍,轻而易举就被划破,粘稠血液顷刻覆盖住伤口,一股一股往外冒。
任凭他如何惨叫哀嚎,如何求饶,四人脸上只有笑容,不停的划拉拨弄他的身体,就像是玩着某种解压游戏。
解压?
对,罗彬满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太解压了!
随后,四人俯身下去,头埋在血肉中撕咬,啃食。
整个过程中,那个司机是活着的,惨叫声到最后成了衰弱呻吟,最后归于无声......他被整整折磨了半夜才死。
身体残缺不堪,血几乎被榨干,天灵盖掀开,里边儿被掏得干干净净!
四个人站起身来,慢吞吞走到山神庙前头,他们开始敲门。
罗彬很恐惧,最恐惧的是,这一幕他本身不觉得恐惧。
甚至,他觉得,自己应该加入其中......
惨然感浮上心头。
自己......成邪祟了?
“你们不去睡觉?”钟志成视线扫过罗酆和顾娅。
“小娅,你去睡吧,我待在这里陪着村长。”罗酆沉声说。
“不要......我也在这里待着吧,总归我也睡不着,会一直想小杉,这个雨,下得我心烦意乱。”顾娅低声回答。
“行吧。”罗酆没有勉强顾娅。
“你们两口子在村里头呆很多年了吧?”钟志成拉开话题。
“快十年了。”罗酆微叹。
“十年,已经是老人了。”钟志成点点头。
罗酆嗯了一声。
“我给你们一个坦白交代的机会。”钟志成神态依旧平静,话音却毋庸置疑。
“机会?我怎么听不懂呢。”罗酆满眼疑惑。
顾娅同样透着迷惘,她情绪把控能力要比罗酆弱一些,手微微攥着衣角,倒也不算违和。
“我比你们两口子进村的时间晚,不过,我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你们没经历的事儿,当我发现灯油可以辟邪的时候,有很多邪祟日日夜夜地包围着我,他们并没有让灯油的燃烧速度加快。”钟志成说。
罗酆眼皮微跳,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那为什么第一天你不拆穿,还要小杉去守夜?”
“因为我想确定,究竟是你们有问题,还是罗杉有问题,毕竟,他左手小拇指失去了指甲,你们一家三口又恰巧在义庄里。”钟志成面色不改,继续说:“事实证明罗杉没事,比正常村民还多了一丝敏锐,看似他在村子里口风很差,性格细节上倒是像你。”
“他没事,灯油依旧在减少,那有问题的,就是你罗酆了!”
“为什么你要藏灯油?你知道灯油的重要性,这种资源,必须要谨慎小心地使用。”钟志成眼神变得更深邃,更锐利,宛若一把尖刀,要剖开罗酆的内心。
“我没有藏灯油。”罗酆摇摇头,果断回答:“的确是灯油燃烧的速度变快了,村长,你应该考虑这油灯本身的问题,而不是怀疑我们。”
“灯油只有一种情况,会燃烧变快,罗家没有出现这种可能。”钟志成回答得斩钉截铁。
“咯吱”一声,像是木板被人用脚踩过,又像是老鼠爬动。
“有老鼠......可能在钻米缸,我去看看。”顾娅强忍着心慌,要走向厨房。
钟志成还是盯着罗酆的脸,两人形成了僵持。
噗噗,噼啪,是油灯发出异响,灯火摇曳,两人的影子都开始剧烈晃动。
“嗯?”钟志成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头顶油灯。
油灯呼哧呼哧燃烧,灯火变得极为浓厚,甚至冒出青烟,就连灯盏的边缘,都快要红透了似的。
罗酆一样发现不正常,低吼一声:“小娅,回来!”
顾娅正走一半,还在院子中央。
罗酆大步如风,走到顾娅身旁,抓住她肩膀,快步回堂屋!
顾娅反应过来时,已然被拽进门内。
钟志成大踏步上前,哐当一声关上堂屋门。
顾娅脸都吓白了,懵懵地站在原地,忘了其余举动。
噗嗤和噼啪夹杂着的声响,逐渐平复。
汹汹燃烧的油灯一样归于安静,烛火显得正常。
“你,家里有邪祟!”钟志成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罗酆:“说好了要关好门窗,你一定疏忽了,你没有照做!”
“不可能!”罗酆断然回答:“我每扇窗户都钉了钉子,手指头都伸不进去,窗户都有把手锁或者插销,每隔三天我都会检查一遍。”
“三天?为什么不是每天?”钟志成充满质问。
“村长,你会不会弄错了......家里怎么会有邪祟......这不可能的,我什么都没感觉啊......忽然罗酆就把我拉进来,忽然你就关门,是刚才油灯被风吹的那一下吗?还是老鼠弄响木板的声音?”
“米缸不能被弄脏了,不然米就吃不得了,村里缺医少药,不能浪费资源,我得去看看。”
顾娅多少觉得钟志成有些大惊小怪了。
家里多安全,她很清楚。
十年了,除了四天前小杉莫名其妙地出事在门外,这十年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家里怎么可能有邪祟呢?
就在这时,吱吱声响了起来。
很密集,还很嚣张,甚至还有细碎的爬动声,甚至又响起了刺耳的吱吱声,像是老鼠在争抢,在打架!
“我真得去看看。”顾娅一下子就急了眼。
钟志成挡在门前,没有让开的举动,他死死盯着灯盏,布满绿锈的油灯,燃烧得更为平稳。
随后,钟志成稍稍开了一丝门缝。
呼哧一声,火苗蹿上了一尺高。
沉闷声响,门再度被死死关闭。
吱吱尖叫声更重,更为刺耳。
这一下,顾娅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捂着嘴巴,满眼惊悚。
那一刻可没有风,油灯就是烧得很旺!
“这就是唯一一种可能,灯油会快速消耗,你家里,进了邪祟!”
“还好......这个房间有门,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钟志成用脚勾着木桌,罗酆同样头皮发麻,将桌子推了过去,两人将堂屋门死死抵住。
“厨房?”罗酆额角泌出豆大的汗珠。
此时此刻,厨房中。
乌泱泱的人挤在一起,他们似是等着人来开门。
还有几个人,各自捏着一只老鼠的尾巴,他们围着一口米缸,让老鼠在盖子上乱窜,时不时有人指甲戳一下老鼠,戳出个血洞,血往外烫的同时,老鼠尖叫声更大。
所有人的眼神,都期待极了。
仿佛接下来,是一场饕餮盛宴!
只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并没有人来打开厨房门。
终于,一人推开门,大家走出厨房,走向堂屋门。
堂屋内,虽然用桌子挡着门,但是钟志成和罗酆依旧凑在门前。
邪祟涌出厨房的一幕,被两人尽收眼底。
“前两天就出问题了,灯油加速燃烧,今天是第三天。”钟志成眼皮狂跳,没有继续质问,而是走到油灯旁,摸出来瓶子,往里灌满灯油。
罗酆没吭声,寒意从脚底板一直往上窜。
其实前天晚上,罗杉撬开过窗户木条后,他就仔仔细细检查过全家的窗户木条,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前晚灯油怎么少的,他不知道,也的确怀疑罗杉。
村长的验证,也是他顺水推舟的验证。
昨晚上,他刻意减少灯油数量。
两个原因,其一,罗杉的事情终究还是他家里的事情,他还不知道罗杉会不会有问题。因此,他只要也将灯油减少,这个问题就回归到了他家庭本身,村长肯定得合并处理。
真要是罗杉有事,自己的儿子,还是得自己下手。
其二,如果罗杉没有问题,那也是留下灯油最好的时机,只是需要想办法让村长不找麻烦,存下来的灯油,关键时刻肯定能救命。
正因此,村长认定的前两夜窗户就没关好,是不成立的。
邪祟从厨房出来......那就是厨房窗户被人打开了?
“张韵灵?!”罗酆思绪太敏锐,直直看着顾娅。
白天,只有一个人进过他们家。
“不......不可能啊......我虽然一直都在做饭,但小灵也一直在和我说话,根本没有去看过厨房的窗户......”顾娅不安回答:“小灵不可能害咱们的。”
“我想起来了,小灵说,有人在咱们家门前鬼鬼祟祟走了一遍,好像是张军?”顾娅语速飞快:“张军是小杉的朋友,两个人关系很......”
罗酆眼中淌过一丝沉冷,打断顾娅的话。
“狐朋狗友也是朋友?张军那种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钟志成一直没吭声,眯着眼,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这一夜格外漫长.
对罗家堂屋中的钟志成,罗酆,顾娅来说是这样。
对小木屋中的罗彬来说,也是一样。
邪祟全部离开之后,罗彬睡不着,翻来覆去醒了得有十几次,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那群邪祟去干什么了?
他自然不相信邪祟说村长的那一番话。
不过,他还忍不住去想,原主为什么会被邪祟杀死?
是什么促使原主忘了忌讳,夜晚直接遭遇了邪祟?
熬到后半夜,总算沉沉睡了过去。
隐约听到鸡鸣破晓的声音,罗彬翻了一个身,想着再睡五分钟。
结果再等他醒来,门缝,窗缝里,都射进来了刺目的光柱!
“几点了???”腾地跳下床,罗彬脑子还没完全开机呢,赶紧一口吹灭油灯,再瞄一眼灯油,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
“我......”罗彬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灯油啊!
少烧一点,自己就能多喝一点。
结果一个贪睡,灯油又少了这么多,连半个晚上的都不够用了。
“哎......”罗彬叹了口气,事情发生了却也没辙。
去推开屋门,刺目的阳光曝晒在脸上,手赶紧遮住眼睛,还是有一丝丝痛感,缓了一会儿,罗彬才适应光亮。
山神庙依旧大门紧闭。
一切都很安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山神庙里,章立,朱倩倩,顾伊人,应该是没事的。
村里呢?那么多邪祟进村,死人了吗?
村长还好吗?
看样子,村长可能不打算来村尾?自己得找他要灯油才行。
想到这里,罗彬径直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结果没走出去几步,就瞧见远处走来一人,居然是顾娅。
只有顾娅一个人,没有罗酆。
罗彬停在原地,没有往前了。
“小杉!你昨晚上没事儿吧?”顾娅停在近前,她脸色极其憔悴,抓住罗彬胳膊。
“我没事啊妈,你怎么回事儿?没睡好?村里出事了吗?”罗彬心里咯噔一下,顾娅的脸色太不正常。
“没......没出什么大事。”顾娅不敢直接说昨晚的事情。
她更隐隐庆幸,后怕。
因为,如果不是村长的安排,罗杉昨晚一定在房间里睡觉。
那厨房出了问题,他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罗杉快速带入堂屋,就会发生惨事!
“没出什么大事,也是出了事儿?”罗彬赶紧追问:“村长没事吧?”
随后,他怕自己太刻意,又补充一句:“我睡过头了,油灯快被烧光,得找村长要灯油才行。”
“村长怎么会有事?”顾娅连连摇头。
这时候,罗彬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顾娅,没有送饭来。
虽说自己叮嘱过,不让送饭了,但是顾娅来了,她都没有带饭,一定是情绪紧张,她是单纯来看自己安危的。
昨夜进村的邪祟,一定带来了巨大的隐患,甚至给村子带来了巨大的变数!
正当罗彬还要开口时,顾娅却放开他胳膊,松了口气似的说:“你先回去看着外来者吧,你没事儿,妈就放心了,妈这会儿会去村长那里一趟,灯油的事情,妈会告诉他。”
说完,顾娅又不和罗彬多言,匆匆朝着远处走去。
直至她身影消失在罗彬眼中,罗彬还是缓不下那口气儿。
顾娅,没有提罗酆。
罗酆人呢?难不成他出事了?
眼前回溯先前和顾娅面对面那一幕,顾娅眼睛满是血丝,隐约还有一丝难以压抑的悚然感。
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莫名其妙有这种神态表情!
虽说罗酆对他的态度略冷,甚至先前还想杀了他,但实际上,罗酆还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真要是出了事儿,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罗彬拔腿,朝着前方追去。
一直没有追上顾娅,代表顾娅走出一定距离后,一定也在跑。
罗彬的速度就更快!
几分钟后,水泥路上,两侧人多了起来,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抓章立,朱倩倩,顾伊人这几个外来者的时候,村民也是这样集体行动的,必然是发生了让全村震动的大事了!
罗彬强忍着那股子心悸,没有继续跑,顺着人流走。
村子的布局,是以水泥路为主,路两侧屋舍虽多,但往里走,一样有很多房屋,进了一处拐角路口,直走了大约七八分钟。
罗彬瞧见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这空地也够大的,几百号人站在这里,都能容纳下来。
正前方的位置略高,是一个搭建的台子,处于山脚的正下方。
台上绑着两个人。
这两人都很眼熟,其中一个,是昨天给自己送了饭的女孩儿,她显得惊慌失措,茫然不安。
另一个居然是张军!
张军被绑起来示众,罗彬丝毫不意外。
能见色起意,直接去抢外来者女人,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人了。
可那女孩儿,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怎么也和张军一样被绑起来了?
难道她也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这时,罗彬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人在看他。
议论的话音入了耳朵。
“罗杉啊......怎么昨晚上让他那么好的运气,给躲过去了?”
“可不是吗?村长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信任罗杉,让他去看守外来者了,不然的话,昨天罗家里头钻那么多邪祟,罗杉肯定死的。”
“我感觉张韵灵没有问题,多好多水灵一姑娘,看看张军那肥头大耳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罗杉这都不是交友不慎,完全是引狼入室。”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晚上直接甩出去,邪祟想干嘛就干嘛,弄死了轻松。”
不光是这些议论,人们的眼神也很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厌恶。
原主就这么招人恨?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不成才,不中用啊......
更让罗彬冷汗涔涔的是,罗家......自己家里,居然钻进去了邪祟?
心在咚咚乱跳。
耳朵在听,罗彬眼前却在回溯。
乍然间让人注意某个事情,某个声音,很容易忽略,很容易听劈叉。
只要让人复盘,不但印象更深刻,更容易发现正常注意不到的细节。
很快,罗彬就从这群人的议论中,将事情组织出来一个完整的脉络!
罗彬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仅仅一眼。
一个汉子薅住女人头发将她往前搡了一把。
那女人吃痛闷哼一声,狼狈地朝着前方走去。
罗彬目视着,直至所有人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过神来。
顾娅轻吁一口气:“他们害不了咱们了。”
罗彬一怔,不自然说:“问了一下路而已,不至于像村长想那样吧?而且让他们进山神庙过夜,等同于等死?会不会犯......”
“法”没说出来。
因为他忽然想到,这村子有法吗?换句话说,有警察吗?
有的话,也不至于一村人把人车拦了,人绑了吧?
同时顾娅也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四瞄,似是怕罗彬的话被其余村民听见。
“小杉,你千万不能对外来者掉以轻心!”她慎重地看向罗彬说道:“外来者在村里绕路三圈,都不明白自己是被困住了,还以为是迷路。”
“那天黑以后,他们必然会被邪祟欺骗。”
“村里曾有多少人收留外来者被连累害死?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三言两语,信息量巨大!
罗彬本认为,外来者可能会对村民不利,村长才抓人。
没想到居然是村子本身诡异,让人迷路受困,走不出去?
至于,外来者容易被邪祟欺骗这一说,自己昨晚不就差点儿干了蠢事?
思绪间,罗彬脸都微白。
顾娅安慰解释:“不过你也别怕,村长会和他们说清楚村里情况,白天有人守着不让他们出山神庙,晚上如何,看他们自己了。”
“如果能活三天,就可以在村里生活,如果夜里他们跑出山神庙,进村来敲门,咱们只要不管,就能安然无恙。”
罗彬佯装镇定,点头说:“我都知道,我没事儿的妈。”
顾娅并没有起疑心,带着罗彬往回走去。
......
回到院子里,顾娅进厨房去忙活。
罗彬坐在堂屋消化着信息。
偷摸拿出来纸条,看着上边儿画像,想着刚才那个女人。
纸条上说,三天后救她。
她活得过三天吗?
更关键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救她?
她是个外来者,村民们都敌视她。
更甚至,自己在这个家里都不算安全。
稍有不慎,原主父亲就会砍了他。
古人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不就是泥菩萨?
救人,省省吧......
想通了,罗彬心放宽不少,长吁一口气。
阳光格外刺目,时逢正午,厨房里更传出扑鼻肉香。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罗酆率先进来,身后跟着村长,他正和村长低语着什么。
村长面色紧绷,眉目紧锁。
顾娅探头出厨房打招呼,村长置之不理。
转眼两人走进堂屋。
罗彬起身喊了声村长好,同时眼中流露着一丝敬畏之色,稍稍后退两步。
这是他从其余村民身上学来的动作神态,很多人都是这样看着村长。
村长对他的反应一样视若无睹,走到房梁下,手托起油灯,翻来覆去的检查。
“确实没有漏灯油,我检查过了。”罗酆说。
“的确没有漏油,你也没记错领灯油的时间。昨晚上邪祟的活动异常频繁,有几家人都说很多邪祟围在你家门外。”村长沉声说。
“是因为邪祟数量问题吗?让灯油烧得更厉害了?”罗酆眼中透着不安。
“没有先例,但不排除。”村长沉凝片刻,摸出来个黑漆漆的油瓶,将灯盏注满。
“今晚你好好观察灯油燃烧的速度。”村长再道。
“好,我会仔细观察的。”罗酆谨慎点头。
“村长,吃了饭再走吧,红烧肉。”顾娅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盆走进堂屋。
“不吃了,那几个外来者很难沟通,非说我们绑架了他们,我得过去再和他们说一遍过夜的规矩。”村长摇头婉拒之余,跨步走出堂屋,作势是要离开院子。
罗彬心神刚松弛几分。
村长却一顿足,恰巧就停在他身旁,目视着他。
罗彬:“......”
自己哪儿不正常,不对劲,又引起了村长的注意?
心慌却不敢表露,罗彬眼中敬畏不减,微微低头。
村长平静道:“吃完饭来山神庙找我,那三个外来者就由你负责看守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罗彬脑袋空白。
村长不是发现他有问题,而是给他安排事情......居然还是安排这么重要的事情?
“村长,小杉才十七啊,他怎么能看外来者呢?”顾娅立马挡在罗彬身前,惶急说:“村里那么多人,谁都比他合适吧!”
村长神色一沉。
“知道了村长,等会儿我送小杉过来。”罗酆哑声开口。
村长斜睨顾娅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
家里的安静持续到村长关门,脚步声远离后。
哐当!
顾娅重重放下菜盆,油渍溅了一桌子。
她红着眼,扭头瞪向罗酆,说:“你疯了吧?小杉是不是你儿子?让他去守外来者,你想害死他吗?”
“你冷静一些,村长的决定,你质疑有用吗?万一你让他觉得咱们家不对劲,那才要出大事!”罗酆双手抓住顾娅的胳膊,目光深沉道:“你仔细想,村长为什么做这种决定?”
“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管,这太危险!我得去......”顾娅不由分说,要挣脱开罗酆的手。
“他怀疑我们了!”罗酆重重道。
顾娅安静了下来,错愕且不安,说:“怎么可能?”
罗彬堪堪回过神来,没敢吭声,仔细听着罗酆的话。
“虽然昨晚在义庄里搪塞了过去,但小杉始终没了左手小拇指的指甲。”
“咱们家的灯油少那么多,村长不是傻子,肯定会多想的。现在他说什么,咱们就照做什么,才能洗脱掉怀疑,否则必然会出问题。”罗酆言之凿凿。
顾娅面色发苦,无言以对。
“给小杉盛饭,等会儿吃完了,我亲自送他过去,不管村长心里想什么,小杉必须要听话,去取得村长信任!”
语罢,罗酆松开顾娅的胳膊。
顾娅一阵阵失神,蹒跚地走向厨房。
罗酆继而深深看着罗彬,说:“小杉,你明白爸的意思吧?”
“明......明白......”
罗彬回答得有些结巴。
罗酆太聪明了,仅凭三言两语就分析出村长目的想法。
他很清楚,这绝非危言耸听。
灯油是抵御邪祟至关重要的资源,就连给原主招魂,罗酆和顾娅都用偷偷攒出来的灯油,不敢声张。
平白无故灯油消耗变快,村长不怀疑,那才是见鬼了。
罗彬懊恼,怪自己昨晚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把灯油给喝了,才会阴差阳错造成这样的麻烦。
冷不丁的,他又反应过来一个点。
自己都去看守外来者了,救那女人,不就是顺手的事儿?
问题又来了,能救吗?
脚步声在靠近,罗彬立即收起思绪。
来人居然是顾娅,她提着个饭屉子驻足在门外。
“小杉!妈一晚上都睡不好觉,你没事就太好了,快让妈看看。”话语间,顾娅眼眶红红,仔仔细细打量罗彬。
“妈,我会有什么事儿?我听村长的话呢。”罗彬笑了笑,语气轻松。
“我说过,小杉不会有事的。”罗酆从后方走来,停在顾娅身旁,语气随和。
“外来者死了一个?”他视线落在水泥路上,路面血迹依旧,村长只是打扫走了尸身,没有清扫积血,随之罗酆又扫过庙内。
“对的,司机没了。”罗彬点点头。
顾娅走至桌旁,放下饭屉子,说:“先吃饭吧,是你最爱吃的菜。”
“嗯嗯。”罗彬刚过去坐下
顾娅端出来一大碗鸡蛋羹,一盘香气扑鼻的清炒土豆丝。
罗彬的笑容僵硬,整张脸呆滞定格。
上辈子,他最爱吃的也是鸡蛋羹和土豆丝。
记得当时他妈妈得了老年痴呆,谁都忘了,谁都不认识了。可她没有乱走乱跑,而是待在农村家里养鸡,种土豆。
每天她都会给罗彬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下班,给他做了鸡蛋羹,炒土豆丝。
可生活难啊,罗彬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都市打工,一天接电话的时间不多,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更屈指可数。
瘫痪之后,父亲带他四处求医,母亲只能请旁人照料。
终于有一天,母亲跑出家门,说要去给儿子送饭,结果被大货车撞死,鸡蛋羹和土豆丝混杂着血浆,撒了一地。
罗彬哭了,眼泪淌进了嘴角。
好苦,好咸。
“妈......”他这一声充满悲痛,充满哽咽。
“妈在这儿呢,在呢,小杉,你怎么哭了啊。”顾娅慌了,赶紧要擦拭罗彬的眼泪。
泪眼朦胧,顾娅的脸都模模糊糊成了另外一张脸。
慈祥,和蔼,温馨,又略带一丝老态。
岁月让很多东西都变得淡薄,唯有母爱却愈发的深沉。
罗彬满脸失神,更泣不成声。
“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儿子不好,从来都没有让您放过心。”
顾娅慌张地给罗彬擦眼泪,一时间心酸感涌了上来,她抱着罗彬的头,很快也泪眼婆娑。
“不哭了,小杉不哭,我知道,昨天这里死了人,让你看这些东西太残忍,我这就让你爸去找村长,这外来者,咱不守了!”
她转而瞪着罗酆。
罗酆眉头紧蹙,回答:“这不是一个好决定。”
总算,罗彬堪堪清醒过来。
眼前的并非是他妈妈,而是顾娅。
失落感很重,心更堵得难受。
他低声说:“妈,我没事,我刚才忽然觉得很难受而已,你跟着爸回去吧。”
顾娅没吭声,依旧看着罗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态度强硬,
“我这就去找村长。”罗酆妥协了。
“爸,别这样。”罗彬赶紧摇头起身,说:“灯油是正常的,只是我怕天黑时来不及,提前点燃一会儿,只要村长不在意这个,我就能洗脱怀疑了,不要因小失大,死人而已,村子死的人还少了吗?我不害怕。”
罗酆深深和罗彬对视,回答:“提前点灯没问题,村长要有意见,他早就把你带走了。问题出在咱们家里,灯油还是少了,村长今晚会留下来观察情况。”
罗彬心头一凛。
家里的灯油少了?
不对劲啊?
前晚上窗外十几个邪祟,灯油压根没有过度消耗!都是他喝掉的!
他都不在家,灯油怎么会少?
“慈母多败儿,儿子难得懂事,你总不能拖后腿,让他一直被人说闲话。”罗酆继而又看向顾娅。
顾娅戛然无声。
随后,罗彬再三保证自己没事,顾娅才跟着罗酆一起离开。
直至两人走远之后,罗彬重重吐了口浊气。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是罗酆对灯油动了手脚,他借机又藏起来一些灯油?
可这种情况下,罗酆不怕惹火烧身吗?
忽然,山神庙方向传来一阵阵异常响动,还有怒斥骂声。
罗彬反应过来,朝着路对面的山神庙跑去。
......
地上,章立被踹了起码七八脚,嘴角有血迹。
朱倩倩躲在山神像后侧,惊慌失措。
顾伊人抱着腿靠着梁柱,低着头,脸颊被掐的发红。
几人前方,站着个三十来岁,体肥膘壮,快一米八的男人。
圆脸,小眼睛,雀斑,其貌不扬,眼神一直瞄着两女,不怀好意。
章立刚撑起身来,
男人一记飞脚,章立快被踹到山神庙门前了。
罗彬刚踏步入内,勃然变色,喝道:“你干什么!”
村长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并带走外来者。
自己一出神,居然就有村民来打人了?
“罗杉啊。”那胖汉笑眯眯的,眼睛挤成一条缝,说:“吓你哥一跳。”
罗彬心头微变,这胖汉认识原主?
瞬间,他就看出几分缘由,同样一笑,说:“哥,你也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呢,村长严词叮嘱了,不能让其他人进山神庙,你这样,我不太好办啊。”
“村长说归说,你没看见我进来,不就对了吗?”胖汉一本正经,又道:“昨天死那个人有点惨,邪祟好久都没把人脑子都吃干净了。总归等外来者进村三天,就可以在村里住下,我提前收留她们两个,这没问题吧?不然,她们怕是很难活下来。”
“罗杉,你说,大家都不敢管外来者,哥敢,哥善良不?”胖汉脸上揶揄极了,还有几分得意扬扬。
章立脸色一阵死灰。
刚才胖汉进来时,径直就去捏顾伊人脸蛋。
他怒了,然后,他只是怒了一下,就被打翻在地。
本以为看守山神庙的人进来了,至少能赶走这个流氓痞子。
可他完全没想到,两人居然是一伙儿的?
罗彬点点头,回答:“善良极了。”
“是嘛,我是好人!小白脸你气愤什么?实话告诉你,村里头最麻烦的就是女人和孩子,她们最容易被邪祟骗了。”
“我帮你照顾她们,你更容易活下去。”
胖汉直接走向顾伊人,要去拉她胳膊。
章立眼眶一红,要撑起身体。
罗彬往前疾走两步,率先一把抓住胖汉的肩膀。
胖汉诧异回头的瞬间,罗彬右膝猛地往上一顶。
无声的碎裂,胖汉面部表情夸张的扭曲。
握拳,罗彬狠狠挥出。
胖汉整个人轰然倒地,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捂着鼻子,惨叫声像是杀猪。
罗彬先揉揉膝盖,又甩甩手掌。
章立错愕茫然,呆愣在原地。
随后胖汉挣扎着要起身,嘴里口吐芬芳,什么疯了,操。
罗彬猛地一脚踹在他小肚子上,他又是一声惨叫,倒了回去。
罗彬冷声喝道:“村长的话就是规矩,村长的要求你让我耳旁风,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我会把你的杰作一五一十告诉村长。”
胖汉脸色再度一变。
他怒啊,可他却更惊惧,小眼睛瞪得滚圆。
他不理解,平时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前哥后的罗杉,忽然性格大变?
可能......是村长太严厉了?让罗杉不敢听自己的话?
对,一定是这样的!
罗彬冷眼相视。
换成其它人,比如罗酆,村长这一类人,他肯定不敢多说什么,说多错多。
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主不成才不中用,原主朋友能有几个好人?
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机会划清界限,才是最优解。
这时,胖汉捂着裤裆站起来,龇牙咧嘴朝着山神庙外走。
临门前他停下来,扭头说:“罗杉,今儿是哥没考虑周到,是不该让你惹村长,哥不记恨你。”
“哎哟......”胖汉又扯扯裤裆,朝着远处快步离去。
罗彬愣住,自己打人,还把对方义气给打出来了?
对方没觉得被自己背刺?
余光瞟过一眼地上蹲着的泪痣女。
罗彬眼前又闪回两人对视的那一幕,心在咚咚直跳,收走了所有杂乱思绪。
她能怎么帮自己?
隐隐约约,有人影朝着窗户靠近。
罗彬心里默念着,窗外没有人,都是邪祟。
他拉上窗帘,退回到床畔坐下。
简笔画很传神,瓜子脸,直眉,琼鼻,配上那枚泪痣,长相特征再明显不过。
她是谁?
为什么要救她?
罗彬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心头一阵沉闷发慌,很渴,喉咙干燥得快冒火星子了。
四扫一眼,房间没有水壶,罗彬着急忙慌起身,推门而出。
夜色凄冷安静,院子大门紧闭。
堂屋的方桌上倒扣着搪瓷茶杯,放着长嘴茶壶。
罗彬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水,不解渴,心想着,要是能喝口血就舒服了。
他顿被吓了一跳,自己想什么呢?
斜睨一眼悬在房梁下的油灯,明明只是一团橘色火苗,此刻像汽车的远光灯一般刺眼。
本能促使,罗彬凑至油灯前,嘴巴用力一鼓。
随后他眼珠子猛地瞪大,双手捂嘴,发出嗤的漏气声。
烛火猛烈摇晃!
又趋于稳定......
罗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喝血的念头就很荒谬了,一旦吹灭这油灯,邪祟就要进门了啊!
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招魂,和这个身体不融洽?
还是说原主身体成邪祟了?
油灯太刺眼,喉咙太火辣,那感觉太难忍。
罗彬感觉自己快受不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一手托着油灯,强忍着灯火灼目,唇靠近灯边,呷了一口灯油。
随着温热的油滑下咽喉,渴血的冲动消失,烛火不再刺眼,恢复温和。
罗彬松了一大口气,果然是招魂的问题!
自己喝的灯油还不够......现在总算好了?
将搪瓷杯和水壶归还原位,罗彬轻手轻脚回房间。
困倦涌来,他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阳光从窗帘边缘钻入屋内,都形成了光柱。
罗彬出屋子,瞧见院子一角,罗酆正在用竹篾条编簸箕。
顾娅端着一口铝锅走出厨房,锅上还顶着个托盘。
她喊道:“小杉醒了。他爸,活儿放一下,吃早饭。”
罗彬赶紧上前接过铝锅托盘,说:“妈,你小心点儿。”
“妈没事儿。”顾娅笑盈盈回答。
“锅里东西那么烫,万一打翻了,可不得了。”罗彬小心翼翼地说着,将锅放在桌上。
原主不中用,不成才。
尤其是他对顾娅的态度,顾娅的反应更能看出来,平日里,原主还不会给家人好脸色。
这,就是让他融入这个家庭的契机!
果不其然,顾娅欣慰许多,喃喃:“小杉懂事了。”
随后,她开始盛饭。
罗酆走进屋内,正要坐下。
忽地,他瞳孔微缩,三两步走到油灯前,狐疑道:“往常放满灯油要烧三天,一晚上居然烧光了?”
顾娅抬头,略不自然问:“灯漏了?”
罗彬同样瞄着油灯,故作疑惑。
“没有漏,怪事。”罗酆皱眉说:“还好注意到了,不然今晚出大事。我要去找村长领灯油,他怕是要来家里看看。”
“那没事吧?看看就看看。给小杉灌口的灯油是咱们偷偷攒下来的,我都处理干净了。”顾娅稍稍松口气,又看向罗彬,谨慎叮嘱:“小杉,你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一定记清楚。”
“嗯嗯,我知道。”罗彬连连点头。
“干净了就好,如实说,他要来看就看。”罗酆吐了口浊气,坐了下来。
一家人吃着饭。
罗彬镇定多了,自己没露馅儿。
......
还没吃几口,咚咚敲门声骤响,还夹杂着喊话声。
“老罗,有外来者进村!快来!”
罗酆腾地起身,朝着院门疾走,推门而出,同另一个男人飞奔离去。
“小杉,走!”顾娅立马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罗彬都来不及反应,本能地跟上。
几分钟后,追到贯穿村子那条水泥路上。
路中间有一辆爆胎的桑塔纳。
车旁四个人被五花大绑。
二三十个精壮汉子神态冰冷地将四人包围着,罗酆就在其中!
许许多多村民从远处走来。
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带着些许不善?
这一幕让罗彬心跳加快,他还以为外来者进村是什么大事儿,罗酆顾娅那么激动,饭都不吃就追出来。
没想到居然是劫车绑票?
这村子夜里有邪祟出没,白天居然还是个匪村?
被绑的四人分别是两男两女,一个中年男人佯装镇定,沉声解释:“我们真是迷路了,刚才真是找个村民问路,绝对没有恶意,我们更不是什么坏人。给我们松绑吧,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村子......”
汉子们闷不作声。
路旁,村民聚拢更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国字脸的村长走至四人面前,冷冷地质问:“迷路?那你们在村里绕了几圈?记得吗?”
“三圈......我们真是因为迷路绕圈子,迫不得已才找人问路的,真不是坏人......”那中年人极力解释。
罗彬有些看不懂了。
这辆车在村里绕了三圈,然后找村民,才被拦车绑住?
那这样看,村民是没问题的?
压根不是绑架,反而是这群外来者心怀不轨?
很简单,整个村子就一条羊肠公路,一口气就开出去了,怎么可能在村里绕路,骗三岁小孩儿呢?
果然村长直摇头,对那中年人的解释丝毫不信。
他侧头看向围着几人的汉子们,喊道:“把他们送去山神庙过夜吧。”
闻言,罗彬心都悬了起来。
说实话,这群人有问题,好,那给人一点教训,把人赶走不就好了吗?
天黑,有邪祟出没啊!
将他们留下过夜,那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这未免太狠了点儿吧?
罗酆在内的那二三十个汉子动了,将四人押着起身,朝着水泥路另一头走去。
当然,这些话罗彬只能想想,现在他都自身难保,哪有闲情逸致帮别人?
可下一秒,他心都被攥紧了。
四人中有个女人,瓜子脸,鼻梁挺翘,眉毛顺直,生着一双桃花眼,她眼角一枚泪痣,平添几分张力。
这女人很美。
这女人很惊慌,像是受惊的小鹿,左右挣扎。
这女人,更眼熟!
徐开国的纸条上,画着的就是她!
下一刻,那女人挣扎着一转头。
恰巧和罗彬四目相对!
不想承认,不敢承认,可厌倦油灯,想喝血,看见邪祟杀人,不恐惧,反倒是解压,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兴奋,这都是事实......
因为被带走左手小拇指的指甲,他身体成了邪祟,灵魂算是个正常人,才会有正常意识去抵触邪祟的本能?
这老天爷,未免太过不公平。
上辈子他兢兢业业坚守996福报,股市大崩,他为国格局。
用国产开电车,遇到困难就忍一忍。
长期熬夜,饮食不健康不规律,还没有攒够房子首付和彩礼钱,就突发脑溢血,病床一躺就是五六年。
前世他就够惨了,眼下重开在这种危险重重的地方,连人都做不了?
“去你妈的!”罗彬骂了重生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他想活,像是正常人一样活!
脑子忽然冒出主治医生徐开国说过的一句话。“不怕疑难杂症,就怕无力回天。”
自己成邪祟了,但应该不算是完全的邪祟?
比作是癌症病人的话,还没有到晚期,身体还可以逆转?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罗彬凑到油灯前边,小心翼翼抿着。
剩下的灯油少了十分之一,喉咙的火辣感得到了缓解,灯还是有些刺眼,至少能直视承受了。
罗彬赶紧停了下来。
回到床上躺下,罗彬舔舐着嘴角油渍,珍惜每一滴灯油,全都吞咽进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的药是什么了。
困倦感逐渐涌来,罗彬沉沉地睡着了。
......
鸡鸣的啼叫声,在凌晨五点准时响起。
最早出门的是钟志成。
他提着一个锣,沿着村路走过,咣咣声响彻,和鸡鸣声混杂在一起。
锣声和鸡叫更像是一个信号,分开昼夜之间的恐怖,让村民能像是正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经过村中央的义庄时,钟志成拽上了墙边的拖板车。
铁锈和血锈混杂格外斑驳,底部木头早就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这是驮尸车。
夜里只要听到惨叫声,钟志成次日清晨就会拉着驮尸车去打扫现场。
微风还冷,山间空气中的湿度太大,让钟志成的睫毛,络腮胡,都沾染了露气。
到了村尾山神庙近前时,他没有继续敲锣。
远眺着前方,就看见了地上惨不忍睹的尸身。
他手握拳放在额顶,默哀两秒钟,再放下驮尸车,走到小木屋外。
罗家的灯油,消耗的不对劲。
罗杉终究是少了左手小拇指的指甲,这同样不对劲。
罗酆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
可无论事情多么合理,当一个不对劲可以和另一个不对劲关联的时候,就明显有问题了。
因此他让罗杉来看外来者,让罗杉离开罗家。
手,按着腰间一把刀。
钟志成靠近门旁,头微微倾斜,眼睛瞄着门缝,视线恰巧落至油灯的位置。
燃烧着的烛火,少了三分之一稍多一些的灯油?
正常情况下一盏油灯烧三晚,不过很多村民都会在天黑前点燃油灯,这个消耗是正常的,罗杉没问题?
几秒钟后,钟志成才走向驮尸车,拉起来朝着山神庙前走去。
屋内,罗彬缓缓睁开眼。
眼前闪回一个画面。
细细的门缝前有一只眼睛,视线谨慎扫过自己,定格在油灯处,过了片刻,眼睛后退,门缝上有了光影。
罗彬早就醒了,刻意微眯着眼,躺着等。
村长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但大概率是会来的。
果不其然,他来了。
自己瞒过去了吗?
起身,罗彬吹灭了油灯,才去开门。
村长恰巧将一辆锈迹斑驳的拖板车停在昨夜那个残碎不堪的尸体旁。
本来罗彬要喊一声村长,却冷不丁的却打了个寒战。
昨晚上看见司机被折磨,被残忍杀死的那一幕,罗彬觉得解压,自己跃跃欲试。
这一刻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肢体,嗅着空气弥漫的浓郁血腥味,他恶心得要死,干呕着往左侧跑了几步,蹲地大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钟志成对这一幕司空见惯,头都没回,从车上抽下来个洋铲,哗的一声铲起一截腿甩进驮尸车,又哗的一声铲起身体躯干。
最后一铲子,是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头,甩进了尸身敞开暴露的胸腔中。
砰!
山神庙的门被重重踹开。
章立猛冲出来,抬起手指着钟志成!
本来要骂,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残肢断腿,眼珠变得更红,嘴皮更颤,嘴角吐过的痕迹明显,他双腿打战,快站不稳了。
庙内,朱倩倩双手死死抱着膝盖,蜷缩在神像下,一直在发抖,充满恐惧。
顾伊人一直盯着山神像,双手捂着心口,一动不动。
钟志成用一张脏布盖住残尸,随后看向章立说:“我以为你们会全部死掉,或者还是被绑在那里动弹不得。结果只死了一个人?这是很好的进展。”
“很好的进展?”章立颤巍巍开口,破防咆哮:“徐哥死了!他被杀了!他被......”
昨夜的一幕幕,章立多想一瞬都觉得快崩溃,惨然说:“你居然管这个叫做好的进展?你明明知道那些东西那么恐怖危险,还会骗人......你为什么不找几个人看着我们?”
“你......还是人吗?”
“徐哥是被你害死的!!!”
村长面色不变,说:“绳子是你们自己解开的。”
“人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
“我说了开门会死,你们还是有人开门。”
“让人看着你们,你们就会相信了吗?你们只会觉得,我们就是匪村,所有人都是村匪。”
“因此,他是自己害死了自己,也可以说,是你们害死了他,你们并未阻止他跑出山神庙。”
“我不会再绑着你们,不过我提醒你,这两天你们只能待在山神庙,如果闯入村民家中,死伤自行负责,外来者必须存活三天,村子的规则才会保护你们。”
“你!”章立先凝噎,随后低吼:“把车还给我们,这鬼地方,我们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谁都想离开这里,可谁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钟志成说完,推着驮尸车朝着村中方向走去。
章立拔腿前追,作势要从后方抱颈。
钟志成转身,抬腿,蹬出!这动作一气呵成!
罗彬堪堪止住呕吐,抬头就看见章立被踹飞三四米,哐当落地,像是虾子似的蜷在地上痉挛。
村长走远。
本身他想上前混个脸熟,因为吐,错过了时机。
罗彬退回屋内,倒了一碗凉水喝,胃里舒服多了。
路上男人慢腾腾站起身,捂着肚子,趔趄而又狼狈的走进山神庙。
山神庙没有关门。
高挑,纤瘦,腰身盈盈一握的倩影,站在山神像下边儿,秀发成束搭在背上,煞是好看。
泪痣女。
罗彬不知道她的名字,索性在心里取了个代号。
“徐开国”让自己救人,他昨夜却没有出现。
这里边儿就充满了更多蹊跷。
忽然,泪痣女转身。
好巧不巧,她眺望自己这个方向,两人完成了一次相隔很远的对视。
接着她走到另一侧的柱子旁倚靠着坐下。
罗彬瞳仁微缩。
眼前立即闪回前几秒钟的画面。
泪痣女孱弱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脸,显得有些木然。
她的唇,微微在动。
罗彬循着她的细微动作,喃喃念出四个字。
“我能帮你。”
本来罗彬是坐在床沿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再度回溯先前的对视。
心跳咚咚加快,鸡皮疙瘩噌噌直冒。
这太诡异了吧?
这女人是个外来者啊,对村子一无所知的外来者!
甚至,他们昨夜还死了一个同伴。
罗彬将记忆反复回溯了十几次。
他没看错。
泪痣女的唇语,分明就是说。
“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