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那天，奶奶为了省点钱，从垃圾桶捡回不少粽叶包粽子。
我一眼认出这根本不是粽叶，而是和粽叶极其相似的剧毒藜芦。
可奶奶不听我的劝，转手一个大巴掌呼我脸上。
“我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连粽叶都认不出来？滚一边呆着去。”
后来弟弟吃了藜芦心脏麻痹休克昏迷，我赶紧给他做心肺复苏，可最终还是没能撑到医生过来。
奶奶把错全都推到我身上，抓起剩下的粽子往我嘴里塞。
“贱货，肯定是你刚才压我孙子胸口，把他压死了。”
“你个小畜生，存心不想看你弟弟过得好。”
毒性上来，我开始剧烈呕吐，呼吸喘不上来，最终休克而死。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我听到奶奶和爸妈的对话。
“赔钱货，拿出去结冥婚吧，也算捞回本了。”
我带着无尽的恨意咽气，再睁眼，竟然回到奶奶包粽子这天。
......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周遭熟悉的陈设，缓了好久才确信自己重生的事实。
奶奶在客厅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吴渺，你个贱丫头，还不快点出来帮忙包粽子！”
“真是懒骨头，一天天的光知道在屋里躺着。”
听着她在外面骂骂咧咧，我慢吞吞的收拾好推门出去。
和上一世一样，桌上放着不少藜芦叶子，脏兮兮的甚至还沾着残羹剩饭的脏污。
妈妈皱着眉头站在一边，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藜芦。
“这从垃圾桶捡来的多脏啊！干嘛不出去买点。”
“哎呀，现在物价多高啊，买点粽叶要好几十呢。你别看它脏，洗干净不就行了。”
奶奶狠狠瞪了我一眼，伸手推搡我。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洗干净去。”
我被推了个趔趄，垂下眼打量桌上的藜芦。
上辈子我告诉奶奶这不是粽叶，而是和粽叶相似的剧毒藜芦。
可她不仅不信还大放厥词，骂我没见识。
爸妈不仅不帮我说话，还帮着奶奶斥责我不知道尊敬老人。
直到弟弟吃下剧毒藜芦，率先毒发，整个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我用自己学过的急救知识施展急救，可奶奶却说他只是被粽子呛到了，不顾我的劝阻几大口水灌下去，堵住弟弟的气管，愣是害他没坚持到救护车来。
弟弟的死讯从医院出来，奶奶发狠抓起剩下的粽子全都塞进我嘴里。
“贱货，是你刚才把我大孙子压死的！什么狗屁的心肺复苏，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弟弟，想趁机害死他。”
她双眼猩红的把粽子全都塞进我嘴里，我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爸妈身上。
可他们朝我走来，却不是救我出苦海，而是帮奶奶按住我挣扎的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你害死了。你个贱丫头去给他陪葬吧！”
三个人的拳打脚踢，再加上服食了太多的藜芦，我眼前一阵恍惚。
我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家人会这么对待我。
我怕他们中毒好言相劝，甚至顶着挨骂的风险，也要把藜芦从他们口中夺走，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个下场。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奶奶朝我脸上狠狠吐了口吐沫。
“赔钱货死了更好，村里有不少找冥婚的人家，把她嫁过去吧，换点钱给咱们天赐办场法事，好让他下辈子还能投生到咱们家。”
爸妈满口应下，当天就带着我的尸首回村。
以两万块钱的价格把我卖给村里一个刚没了儿子的大婶，我的尸体被死死钉在棺材里，足足八十一根钉子，尸体被戳成了筛子。
伴随着棺材盖棺，爸妈兴奋的数着手里的钱。
“把这钱全都拿去做法事，一定要让咱们天赐下辈子投生到咱们家，我还想和他再续母子情缘呢。”
刺骨的痛意弥漫在心间，我捂住胸口，从上辈子的回忆中抽出身来。


我缓了许久，终于从上辈子的回忆中抽出身。
按照奶奶的要求，我仔细清洗着水池里的藜芦叶子。
奶奶站在水池旁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指挥。
“洗干净了吗？这么多土你眼瞎了看不见？”
“丫头片子就是没用，连粽叶都洗不干净，我大孙子要是吃了拉肚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冷笑一声，上辈子，吴天赐生了场重病，她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认为是我带来的霉运。
把我扒光了逼我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拿蘸着盐水的荆条抽我，美名其曰要给我驱邪。
我被抽打的奄奄一息，还是邻居看不下去报了警，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命。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只要吴天赐身体不舒服，她都要狠狠折磨我一番。
我垂下眼看着手里的藜芦叶子，
吃吧，吃死你个老不死的。
上一世我苦劝无果，还换来那样一个悲惨结局，这次，我可不会再当烂好人。
而且，我受的苦，我要他们千倍百倍，全都给我还回来。
粽子很快就包好了，我顾不上烫，端上餐桌。
妈妈拿起一个上下打量，眼里满是疑惑。
“这粽子怎么看着和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妈你确定捡回来的是粽叶，不是别的吗？”
我心中一紧，难道被她看出来了？
“哎呀妈你说什么呢？奶奶都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连粽叶都能认错吗？”
我笑着拿起桌上的一个粽子，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糯米。
“外面卖的哪能和自己做的比？我这可是按照奶奶教的做的，绝对好吃。”
原本奶奶心中还有些起疑，被我这么一说，仅存的那点疑虑都没了。
她不满的瞪了妈妈一眼，阴阳怪气道。
“还真是娶了个好媳妇，连我老婆子的话都信不过。我要是连粽叶都能认错，那我这几年岂不是白活了？”
“就是，爸妈你们要是不吃，我就吃了啊，这么香我可忍不住。”
我笑着附和，拿着手里的粽子作势就要往嘴里塞。
不等塞进嘴里就被奶奶一巴掌打掉。
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长指甲一下又一下戳着我的脑门。
“赔钱货吃什么吃？就这么点粽子你还要跟你弟弟抢，你嘴就这么馋？”
“还有，谁让你上餐桌的？滚去厨房吃去。”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不许我上餐桌吃饭，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让我捧着碗去厨房吃。
我反抗过也哭闹过，凭什么弟弟可以上桌吃饭，而我却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可换来的却是打在身上的棍子，她咒骂我是个不中用的女娃，女娃是没资格上桌吃饭的。
久而久之，我再不敢提上餐桌吃饭的事。
我顺从的捧着碗走向厨房，身后传来他们一家的谈笑声。
“乖孙来，尝尝奶奶包的粽子。”
她慈爱的把弟弟抱过去，亲手给他包了个大粽子。
“今天是端午节，爸爸妈妈给天赐从庙里求了个平安符，保佑我们天赐平平安安。”
我苦笑着握紧手里的碗，同样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大的让我心里发恨。


外面的饭局还在继续，我捧着碗在厨房等的心急如焚。
按照上辈子的发展轨迹，这时候吴天赐应该毒发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碗摔碎的声音，奶奶哭喊着叫吴天赐的名字。
我赶紧冲出去，看到吴天赐小脸惨白的躺在地上，嘴里口吐白沫。
爸妈和奶奶抱着吴天赐，吓的六神无主。
“快叫救护车啊！”
还是妈妈先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让爸爸去打电话。
“是不是你个死丫头往粽子里面放东西了？不然我乖孙怎么吃了粽子就这样了？”
见我出来，奶奶不分青红皂白，上前抓住我的头发，对着我的脸就是左右开弓。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
“我就说女娃心都是黑的，你就是嫉妒你弟弟，竟然往粽子里放脏东西，他要是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我的耳边一阵嗡鸣，脸颊火辣辣的疼。
求助的视线落在爸妈身上，他们却视若无睹，冷漠的看着我挨打。
“打得好，现在就敢对自己弟弟下毒，以后还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呢！”
妈妈狠狠啐了我一口，抱着自己儿子心急如焚。
“救护车怎么还不到啊！天赐要是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终于，奶奶厌恶的把我扔到一边，看着乖孙的身子低头抹泪。
“是不是吃粽子被呛到了？喂点水顺顺是不是就好了。”
突然奶奶一拍脑门，急忙接来一杯水就要给弟弟灌下去。
我想起上辈子弟弟就是被奶奶灌下一杯水才呛进气管，不等医生来就断了气。
难道这辈子也要这样吗？
我复杂的眼神落在昏迷的弟弟身上，小小的身子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甜甜的叫我姐姐。
每次我挨了打，他总会偷偷摸摸的进我房间给我送药送吃的。
这不是他的错，不该让他承受这些啊！
“不想让他死就别喂！”
我挣扎着爬起身，制止住奶奶喂水的动作。
扑在弟弟身上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哪怕明知会被奶奶冠上谋杀的罪名，我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我眼前。
听到我的拒绝，她脸色有些难看，没好气的挥开我的手。
“你懂个屁，他就是被粽子噎到了，喝点水顺顺就下去了，滚一边呆着去。”
“还有，谁让你压在我乖孙身上的！你是不是想压死他，赶紧给我滚下来！”
可我却不知疲倦的，一下又一下给弟弟做着心肺复苏。
看着他的脸色有了好转，我心中一喜，低下头给他做人工呼吸。
谁料爸妈和奶奶彻底不淡定了，猛地把我拽下来，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还要不要脸！他是你弟弟，你竟然对他做这事！”
“伤风败俗啊！你就这么缺男人，连自己弟弟都不放过！”
爸妈怒声咒骂，拿着擀面杖狠狠抽在我身上。
他们下手毫不留情，我隐约听到身上的骨头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奶奶更是在一边煽风点火，手里端着水就要给弟弟喂进去。
“他现在昏迷着，不知道吞咽，现在给他喂水，会呛死他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别以为自己上过两天学就能在我面前卖弄！”
奶奶仍旧嘴硬，坚持要给弟弟喂水。
眼看着水就要被灌进弟弟嘴里，我绝望的闭上眼，难道这辈子我还是救不了他的命吗？
好在救护人员赶到，见奶奶要给弟弟喂水的举动，脸色都变了。
赶紧上前拦住她，夺走手里的水。


弟弟被送到抢救室，奶奶在手术室外仍旧对我拳打脚踢。
突然爸妈脸色一变，齐齐朝后倒去。
不光奶奶愣住，就连我也傻眼了。
上辈子没这回事啊。
一番检查后，爸妈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原来他们也是中毒，这辈子他们在我的怂恿下吃的粽子不比弟弟少，只是成年人的身体素质比孩子强悍，坚持到现在才毒发。
至于奶奶，她岁数大了，怕粽子吃多了不好消化，所以没吃几口，让她侥幸逃过一劫。
奶奶的脸色更加难看，看着我的眼神愈加凶狠。
“扫把星，等你爸他们病好了，就让他们把你卖了。”
“再在家里呆下去，谁知道下一个克死谁。”
她不顾周遭人来人往的医患，戳着我的胸口怒声咒骂。
不少病人家属对她指指点点，想让她小点声，全被她骂了回去。
到最后还是保安出面，才让她消停下来。
她气愤的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说话声虽然小了点，却还是骂骂咧咧。
“我早就说把你送走，他们偏不，非得要留着你给天赐换彩礼，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家被你克成什么样了？”
“他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这个丫头片子给他们偿命！”
我低着头不发一言，这样的话我听了两辈子，哪里还会往心里去呢。
坐在一旁的病人家属听不下去，冷嗤一声。
“大清都亡了，你这个老古董怎么还活着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呢？”
我眼眶一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帮我说话。
奶奶急得从椅子上窜起来，指着帮我说话的女人怒声咒骂。
“我教训自己孙女，关你屁事！”
我知道她的嘴一向厉害，好心拉了拉女人的衣角，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和奶奶纠缠。
女人挺着大肚子，将我扯到身后，对着奶奶就是一连串的指责。
奶奶被说急了，竟狠狠推了女人一把，我心一慌，赶紧扶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女人脸色疼的煞白，捂住小腹不住的哀嚎，身下更是流出大量鲜血。
奶奶还得意的站在一边，
“遭报应了吧？像你这种女人也配生孩子？”
我赶紧叫医生，同一时间爸妈和弟弟也被推出手术室。
“大夫，我乖孙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严肃，
“病人是服食了剧毒藜芦导致的中毒，你们是不是把藜芦和粽叶搞混了？”
“小孩中毒太深，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奶奶顿时傻眼了，不等她说话，病房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
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头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来。
“刚才谁把我女儿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