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是在病房里。
林夕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床前只站着段柏宣一个人。
“好歹伺候了我两年，给你请了专门的护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就不要操心了。”
他硬邦邦地说着，闪躲的眼神昭示了心虚。
林夕卉只看一眼便明白了，“孩子，不在了？”
“你应该习惯了。”
“算了，这次我勉强原谅你，只是个胚胎而已，你才二十六岁，还很年轻，以后还是有机会怀上的。”
“林夕卉，你要知足，看在月昭的面子上，这次我就放过你。这个孩子虽然都是我们家的骨血，但到底是乱伦的产物，我们段家可丢不起这个人。等出院以后你就出国休养吧，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或许是短短一年内没了三个孩子，难得的，段柏宣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忍，竟然还摆出了好脸色。
林夕卉却毫不领情。
麻药还没完全散去，她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才甩开段柏宣的手，她悲哀地笑着，眼底铺满了红血丝。
“乱伦？”
“你不觉得这些话很可笑吗？”
“现在AI技术这么发达，你凭着一段合成的音频，甚至在没有任何调查的情况下，直接判了我的死刑！更在我昏迷的情况下擅自杀死了我的孩子！竟然还有脸说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这是第三次！是第三条命了！你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要求我放下？凭什么要求我道歉？段柏宣你这个人渣，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为了一个满嘴谎言的情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杀死，混蛋，畜生——”
啪！
刺耳的巴掌声响起。
林夕卉被打偏了头，仍不服气地瞪着猩红的眼，“怎么？心虚了？”
“你住嘴！”
段柏宣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着，“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当真以为我离不了你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月昭的妹妹，我早把你赶出家门了！”
“我更不想再看见你们这群恶心的人！”
“好！很好！你有种再也别进我段家的门，还有你们家那个小破公司，没了我的倚仗，你们父女俩等着要饭吧！”
“滚！你给我滚！”
林夕卉嘶吼着，满脸疯狂。
砰！
房门被重重砸上。
段柏宣走了。
林夕卉哭嚎着，绝望倒在床上。
“是妈妈该死，是妈妈没用，是妈妈保护不了你们......”
她喃喃念着，眼神呆滞地看着寂寥的虚空，耳边仿佛传来了三个孩子被活活杀死的哭喊声，那么恨，那么痛。
有护士恰好进来查房，看到这一幕瞬间变了脸色。
“不好！病人在倒气！”
“快，快上呼吸机！快去叫王医生！”
到处都是呼喊，病房里叮铃咣啷慌乱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林夕卉才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过来看望她，手机上也只有林父打的两个电话，还有几条问她情况的信息。
[爸爸你不用担心，我挺好的，柏宣这两天出差不在家，我刚好收拾一下东西，等他回来了，我就跟他商量离婚的事，放心吧。]
公司那边还一团糟，如果再知道这些的话，林父一定会崩溃的，所以林夕卉必须瞒下来，并且要尽快切断跟段家的所有联系。
她在医院住了三天，一是因为身体太差实在下不了床，二来也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
原本打算等林父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直接离开，却不料，段柏宣再次出现在病床前。
“明天我会让人给你办出院，回家好好休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他像是变了个人，轻柔地抚摸着林夕卉的头发，就好像前几天那个恨不得把她弄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你杀了我三个孩子不够，还想杀第四个，第五个吗？”
林夕卉冷漠地偏开头，段柏宣指尖一顿。
他叹了口气，“小叔已经跟我解释过了，那天他碰你手的事，是个误会，是我太冲动错怪你了。”


林夕卉又怀孕了，在她打算离婚时。
“你已经流过两次产了，身体条件也很不好，如果这个孩子再打掉的话，不仅以后可能会怀不上，对你自己的身体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年轻人，婚姻就是这样，能忍则忍，现在国家放开政策了，人家想要都怀不上，你竟然还想打掉？回去跟老公好好说说，再考虑一下吧。”
医生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林夕卉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段氏大楼，长长叹了口气。
就当是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吧。
“柏宣，我有件——”
林夕卉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所有动作和话语都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时，戛然而止！
“公司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东湾的项目再停掉的话......阿宣，算我这个当岳父的求你了，工地那边已经有人在闹了，林氏上下一千多员工还等着发工资，求求你，不要撤资好不好......”
“林总，我段柏宣一贯公私分明，你想拿岳父的身份压我，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至于东湾的项目，呵，那可不是小事，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
空旷而豪华的办公室里，段柏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着四五个公司高管，而年过六十的林建国就这么红着眼，缓缓跪到地上。
“爸爸！”
林夕卉心如刀绞。
她大喊着冲进去，拼了命地去拉林建国的手臂，“你起来！爸爸你起来啊！为什么要给他下跪，你为什么要给他下跪！”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公司的事不用你管的。”
因为怕触怒段柏宣，林建国连忙擦掉眼泪，起身就要把林夕卉往外面赶，却听见段柏宣一声冷笑。
“你们父女俩倒是挺能演啊。”
“段柏宣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爸爸，无论如何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知不知道刚才医生说我怀——”
“你给我闭嘴！”
段柏宣骤然大喝，继而大步上前掐住林夕卉的脖子。
“少在这哭哭啼啼！你爸有今天，你们林家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的不检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受了那么多教训竟然还不改，还敢跟我小叔眉来眼去！说，前天晚上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干了什么？”
林夕卉愣住了。
两年前，为了挽救濒临破产的林氏，也为了离心上人段崇更近一点，她自愿成为已故姐姐的替身嫁给段柏宣。
对段崇的暗恋是只有林夕卉自己知道的秘密。
她没想有什么结果，反而因为生母早逝，从小缺爱，在明知是替身的情况下，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对自己体贴入微的段柏宣，并心甘情愿地怀上了他的孩子。
林夕卉知道，段柏宣的所有关心都是因为姐姐林月昭，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当一个贪慕别人爱意的小偷，他却在知道她怀孕后，突然决定放下旧爱，还准备补办盛大婚礼。
可好景不长，段柏宣意外得知林夕卉暗恋的事，直接在婚礼上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无论林夕卉怎么解释都不听。
至于后来......
争吵、冷战、大打出手、段柏宣的频繁出轨、她的两次流产......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林夕卉因为濒临窒息而本能地挣扎，“我没有！我跟小叔，什么都没有！是你，你欺人太甚！”
砰的一声。
林夕卉被重重甩到地上，林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卉卉！卉卉你怎么样了？是爸不好，爸带你走，这就带你走！”
“走？”段柏宣冷冷地盯着他们，“呵，林氏破产已成定局，至于你林夕卉，背叛我欺骗我，你这辈子除了死，别想脱离我的掌心！”


林夕卉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怎么跟你说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这件事说到底也怪你，怀孕的事你应该先告诉我才对，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你不说清楚，我当然会误会。这次就算了，我会再给你一个孩子，你的卡也已经解冻了，想买什么就去买吧。”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林夕卉险些气笑了。
她倒是想解释，可段柏宣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给过任何机会！
当初因为身体总不舒服，面色很差，被身为医生的段崇叫过去把了下脉，那时候他说可能是怀孕了，让林夕卉去医院好好查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碰巧回家的段柏宣撞见了。
段家人极度护短还等级森严，段柏宣是无论如何不会怪段崇的，更不可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的不满。他只恨恨地盯着林夕卉，而后头也不回地拉着沈苏苏离开了。
再后来，段柏宣变本加厉的折磨和报复让林夕卉疲惫不堪，直到四天前，因为吐的实在太厉害去医院做检查，才最终确定了怀孕。
“好了，别总这副怨妇的表情，我已经跟你道歉，你还要怎样？”
段柏宣有些烦躁。
人气到极致是真的会无语的。
林夕卉看着他，无数谩骂指责在舌尖流转，最终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你如果不愿走就继续待着吧。”
说完，她也不管段柏宣的反应，翻了个身后，疲惫地闭上眼。
经历了这么多事，林夕卉算是彻底想清楚了，跟段柏宣硬来是没用的，只会加剧他的怒火。还剩三天就要离开了，为了不再生事端，她必须得顺着段柏宣，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段柏宣看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林夕卉住的是靠近电梯的房间，房门没有彻底合上，依稀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似乎是有人过来了，听声音，好像是......段崇？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异样，林夕卉下床轻轻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小叔你放心，夕卉到底是个外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这事说来怪我，当初进门时想着她当过我两年的学生，本想多照顾点，没想到会让她产生那样的想法。柏宣，那三个孩子跟我真的没有关系，乱伦的事我是不可能做的。”
“我知道，录音是假的我已经查清了，但是没办法，苏苏怀孕了，我必须原谅她。至于夕卉，虽然流产三次，但只要没生下来，就都是胚胎，算不上生命。她还小，等后面送到德国去好好休养，我多去几次，总是能怀上的。”
“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这个小叔不好指指点点，但是柏宣，有句老实话我必须跟你说。其实，之前我确实有故意跟夕卉接近，也在明知她对我有想法的情况下，做了点出格的事。”
“小叔你——”
“但那绝对不是因为我对她心思！你知道的，昭昭回国后一直对我忽冷忽热，为了试探她的真心，为了让她吃醋，我才被迫利用了夕卉......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我和昭昭已经订婚了，放心吧，以后我绝不会再跟夕卉有叔侄之外的联系！”
后面的话，林夕卉已经没办法听清了。
她像座冰雕一样站在门后面，死死捂住嘴才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原来在段崇心里，她林夕卉从头到尾只是一个用来挽回前女友的工具人！
而她的丈夫，明知事情真相，却还要护着那个恶毒的小三！她流掉的三个是胚胎，沈苏苏怀的就是尊贵的段家金孙，世间哪有这样荒谬的道理！


这个晚上林夕卉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第二天约段崇见面时，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夕卉，你，还好吧？”
“不要再说些假惺惺的废话了，你利用我挽回前女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
“我只问你一句，”林夕卉粗暴地打断他，“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们就开心了？”
段崇浑身一震，“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收起你虚伪地道歉吧，如果你真觉得愧疚，就帮我离开。”
林夕卉拿出当初和段柏宣在英国领的那纸证书，当着段崇的面撕成两半，“我和段柏宣，连结婚证都没领，根本算不上夫妻，这张破证书......呵，也只是废纸而已。”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能看得出来，你对柏宣是有感情的，他对你，也绝不仅仅是替身，你们之间有误会——”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和段柏宣走到今天，谁也不是无辜的！但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问你一句，看着我死，和帮我离开，你选哪个？”
病房里足足安静了有五分钟。
直到林夕卉的耐心快要告罄，段崇才沉重地点点头，“什么时候？”
“两天后，我和我父亲要一起离开。”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的话，我会安排人送你们。”
林夕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段崇可能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如此苍白虚弱，眼中全是恨的林夕卉，到底还是没脸再待下去。
他一走，林夕卉立刻打电话通知了林父，他那边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为了安顿好所有员工，最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股份卖给了邻省的大佬。
“爸爸，这次离开，我们就不回来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需要我出面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余下的，我请的代理人和律师，他们会帮我办好了。”
林夕卉点点头，总算是放心了。
她拒绝了林父来接自己，只将跟段崇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发过去，说到时候直接碰头。
安顿好一切后，林夕卉才放下手机。
只剩两天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临出发前，段柏宣派人来医院，拿走了林夕卉的身份证，“您放心，我只是拿去办个签证和暂居证，最迟明天就能还回来。”
“是去哪里的？”
“德国，乌尔姆。”
“这么远啊......”
林夕卉嘲讽一笑，都说流产也要坐小月子，即便是寻常人也得养生大半个月，更何况她这种已经流产过两次后，又被迫进行了第三次手术的。
“段柏宣可真够心狠的啊，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送走吗？”
助理不敢吭声，拿上身份证便匆匆离开了。
林夕卉独自坐了一会儿，等段崇电话打来后，便拿上藏在被子里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独自离开了医院。
目的地是南方一个叫作惠安的小县城。
为了避免被段柏宣发现，他们会一路开车过去，中间再换两次车，总时长估计得有近二十六个小时。
上车前，段崇打来电话，“我就不亲自送你们了，夕卉......这些年，你在段家受苦了，我——”
“这种话机不必再说了，我只希望此生不复再见。”
“......好。”
林夕卉挂了电话，抽出手机卡扔到窗外，林父瞧着她冷漠的侧脸，嘴巴张张合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从高楼林立的市区到人烟稀少的郊区，再到巨大的杭城界碑......黑色轿车就这么载着林氏父女，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悄然离开了。
段崇还是有点良知的，在惠安给他们准备一套房子，车上也备着许多现金，另外还有一张存了不少钱的银行卡，瞧着是真心要弥补。
可林夕卉已经完全没办法，也不可能相信他了。
惠安只是她的中转站，等段崇的人离开之后，她会跟林父悄无声息地离开，先去广宁给外婆庆祝生日，而后换个地方住一段时间，等新的证件办完之后，才会真正回到广宁定居。
林夕卉计划得很好，可惜，事与愿违。
出江城后大约四十公里是一片山区，山路很绕，也很危险，因为段崇特意嘱咐过，司机也开得很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林夕卉看着频频望后视镜的司机，有些奇怪，“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能是我多心了，总觉得后面似乎有车在跟，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要不你再开慢一点吧，等过了这段山路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司机点头，可就在他踩刹车减速的时候，后方车灯陡然亮起，大卡车巨大的轰鸣声传入耳膜——
“不好！那辆车在加速！他要撞我们！”
林父惊恐大叫，可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当恐怖的冲击力撞上车尾时，车内的三个人同时尖叫了起来，钢铁摩擦的火光如利剑一次次划破黑暗。
“卉卉！卉卉你怎么样了！”
“爸爸——呃！啊！”
砰！砰！砰！
大卡车一次又一次从后面猛地撞击着，直到护栏被硬生生撞断，轿车再也控制不住，从山道上翻了下去......


第二个孩子是在半年后怀的。
当时林夕卉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在段家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甚至还答应了沈苏苏进门，并把主卧让给了他们。
怀孕是个意外，段柏宣醉酒认错人强迫了林夕卉，那晚之后没几天，她的车在雨夜半路抛锚，恰好段崇经过帮忙修了一下。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当查出怀孕后，修车耽误的那几个小时就成了林夕卉出轨的铁证！段柏宣直接发了疯，打伤林夕卉后，又纵容沈苏苏在汤里下药，再次弄没了她的孩子。
“怎么？都想起来了？”
沈苏苏的嗤笑打断了林夕卉的回忆。
她颤抖着，本能地护住小腹，“我会离开，段柏宣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也绝不会再给你机会！”
“离开？不，你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行。”
沈苏苏步步紧逼。
接连两次流产的痛苦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上，林夕卉觉得自己又犯病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在沈苏苏伸出手时猛地尖叫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往外冲，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洗手间外的段柏宣狠狠推到地上。
“啊——呃！”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他眉头紧皱，眼里全是厌恶，“好歹顶着段家少奶奶的名头，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真是丢尽我的脸！还不赶紧滚回去！”
“阿宣，她不能走......”
沈苏苏虚弱地走出来，额头正往下淌血。
“这是怎么回事？”
段柏宣瞳孔皱缩，大步走过去，“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刚才争执的时候没站稳撞到了洗手台上而已，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阿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一次又一次地被她欺骗。”
沈苏苏将孕检单拿出来，并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爱？呵呵，你在说什么鬼话！如果不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我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段柏宣？]
[算我求你了，不要告诉段柏宣好吗？我已经流产过两次了，这个孩子是我最后的希望！他这么多年没有结婚，如果知道自己有孩子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放过我这一次，只要你闭嘴，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钱？还是房子车子？我好歹是段家少奶奶，再怎么不济，也比你一个靠抱大腿博上位的小秘书强吧。]
[我知道你接近段柏宣是为了什么，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别想上位。但这次如果你帮我瞒住，等以后孩子生下来我跟他在一起了，无论是段柏宣还是段家三少奶奶，都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这笔买卖很划算不——]
“这是假的！我根本没有说过！是后期合成的！”
林夕卉目眦尽裂地怒吼。
她冲过去要抢，要听个分明，却被段柏宣一巴掌扇到地上。
“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不要脸的荡妇！”
“不，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录音是假的，是沈苏苏她故意陷害我，段柏宣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还敢狡辩！”
段柏宣简直要气疯了，不顾林夕卉的挣扎，掐着脖子硬生生把她提起来，抄起手机重重砸到她头上。
“啊！”
鲜红的血滚下来，林夕卉惨叫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可这并没有引起段柏宣的半分同情。
“第三次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竟然敢这么给我戴绿帽子！我给你钱，给你豪门少奶奶的尊荣，你倒好，竟然敢跟我小叔偷情！”
咚！咚！咚！
沉重的手机一下下地敲在头上，血铺了满脸，林夕卉睁不开眼，更没办法呼吸，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涌上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好像看见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