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魏月昭谢珏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置我于死地,转身被世子截胡了魏月昭谢珏》,由网络作家“公子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魏月昭强忍,他、竟说的如此亲密!惹人误会!魏月昭笑脸盈盈,耳尖却悄然红了起来。段砚淮心下一沉,少女瞳眸含星,鸭青发鬓上那支白玉簪更衬得脸若芙蕖,凤眼潋滟,看起来他们就像是郎有情妾有意,如一双璧人般相配。“有美人如斯。”谢珏面上闪过促狭,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知魏二姑娘喜欢桃花......还是梨花?回答正确了,本世子有礼相送。”魏月昭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可面上扬起甜甜地笑,一双瞳子清亮,装模做样地掩唇轻咳一声。“梨花香,桃花面。”她笑容天真,唇角微勾,“自是那冬雪梨香,更甚一筹。”那日巫山相救之时,满是梨香入鼻。谢珏垂颈俯视着她,目光带着探究,直将人看到心底去。俊美无邪地面容,若是寻常女子或许早已心下跳动,红了脸颊。可她现下心中装不...
惹人误会!
魏月昭笑脸盈盈,耳尖却悄然红了起来。
段砚淮心下一沉,少女瞳眸含星,鸭青发鬓上那支白玉簪更衬得脸若芙蕖,凤眼潋滟,看起来他们就像是郎有情妾有意,如一双璧人般相配。
“有美人如斯。”
谢珏面上闪过促狭,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知魏二姑娘喜欢桃花......还是梨花?回答正确了,本世子有礼相送。”
魏月昭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可面上扬起甜甜地笑,一双瞳子清亮,装模做样地掩唇轻咳一声。
“梨花香,桃花面。”她笑容天真,唇角微勾,“自是那冬雪梨香,更甚一筹。”
那日巫山相救之时,满是梨香入鼻。
谢珏垂颈俯视着她,目光带着探究,直将人看到心底去。
俊美无邪地面容,若是寻常女子或许早已心下跳动,红了脸颊。
可她现下心中装不下任何人,自不会对这假面狐狸动情。
“若无事,我便先回院了。”
不等作答,魏月昭便匆匆离去,仿若娇羞的女儿那般。
青桃紧随身后。
段砚淮看着这二人眉来眼去,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眸中晦暗如墨,面色冷硬。
“走吧段大人,小魏大人还在等我们呢。”
他轻笑一声,眸子亮的惊人,转身踏出门。
行至石阶处,衣玦被春风吹起,微风拂过,满是梨香。
段砚淮回过神来,紧跟上去。
人已走了,魏姝还呆呆得看着那门外,仿佛情郎对视。
常宁世子........魏姝心头微动,若能嫁与这样的男子,那金银财宝、权势富贵都会向她奔来。
秦毓面容冷峻,一双眸子看向魏姝,眼底翻涌着阴沉。
“我竟不知,你有如此过人之处。”
嗓音暗沉,堂内瞬时安静,魏姝微微颤着身子,不敢抬头。
“娘亲,我错了.......我.........”
魏姝话到喉间,不敢出口。
那些往事一查便知,她不敢撒谎。
只恨魏月昭冷不丁的来这一手,下做得很!
未等秦毓开口质问,魏学淞摆了摆手,“将大姑娘带下去,在祠堂闭门思过一月,素食一日两菜,手抄女德百遍。”
他眸光躲闪,分明知晓。
不顾秦毓所思,他说罢便快步出了葳蕤堂。
看着空荡荡的厅堂,秦毓叹了口气。
“文素,我是不是错了?”
宋嬷嬷看着院外,“夫人,姑娘会懂你的。”
“我只以为姝儿孤苦伶仃,却未曾想她竟有如此恶毒......我对不住阿昭。”
“文素,若我没有接姝儿过府,那那些事就不会发生!”
她说着,两行清泪落下,眸底泛着后悔。
宋嬷嬷轻叹一声。
往日她也曾劝过夫人,不可专宠外人,昭姑娘才是亲生的。
可总是事与愿违。
她还记得昭姑娘幼时,生的可爱,见人就笑,府内上下无人不喜。
可现在,却......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
寒风吹入,凉意袭身。
......
栖眠院。
魏月昭不知现如何处。
帐内迷人眼,满塌皆是那股月梨香,她想睁开眼,可却被微凉的手掌盖住眼。
她全身冰冷,身上的汗毛隐隐竖起。
那手似是裹着风雪而入,冰凉肆意,隔着纱裙捏住她的腰,大掌一点一点收紧。
“你是谁?”
她反手捉住腰间肆意的手,素白的手指用力,指甲一点点掐进去。
另一只手抵在那人胸前,拂过他的脖颈,不让他再前进半分。
那人轻笑一声,额间传来温热,那人的鼻息忽快,轻巧又带着试探的意味,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了她那素白的皓腕上。
她一惊,身子一阵颤栗,仿若闪电划过黑夜。
眼前的手掌松了松,她发了疯般死死的咬上他的手,直至血腥味渗进口中。
她想逃,想努力看清那人的脸。
那人置身于晦暗处,面色藏在阴影中,无论怎么看都看不真切,只那淡淡的香钻进鼻息间。
月光落了进来,照在那人暗绿衣袍上,腰间那块羊脂白蝴蝶玉佩亮的晃眼。
“不..........”
魏月昭似是神识出窍,一滴泪自眼角落下。
后背一片粘腻,她脑海中回荡着那块玉佩,心下满是震惊。
怎么会是他!
梦中太过不可思议,魏月昭喘着粗气,心下发颤。
青桃快步上前,担忧道::“姑娘是不是梦魇了?”
额间还有虚汗,魏月昭轻抹一把。
近日来,她总是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我睡了多久了?”
青桃看了看窗外,“快两个时辰了。”
她想了想,又道:“刚才夫人来过,见姑娘睡着,便又回去了。”
夫人红着眼,带了许多东西,想来是哭过的。
魏月昭嗯了一声,又想起梦中的事。
她此前与谢珏素不相识,就算有着一纸秘密婚约,可却无人知晓。
幼时寄养于祖母身边至五岁,后来秦毓接她回府,可她却对五岁以前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按理来说五岁已知事。
祖母为何会为她订下婚约?
越想越头疼,青桃上前给她揉捏,宽慰道:
“姑娘别担心,您今日一番话,夫人定不会坐视不管。”
魏月昭弯起唇。
她以为她还在担心今日的事。
可她早已对这府内的人死心,任何事,都伤不了她了。
“青桃,你来府内多久了?”
青桃拧着眉想了想,“姑娘,我是家生子,我娘在伙房做事。”
“我爹早些年是马夫,可去年摔断了腿,在家中养着。”
她眼睫垂了下来,隐隐有些担心。
魏月昭闭上眼。
魏家有两房,大房魏学淞,就是自己的父亲,有一子二女。
二房魏恒白,已经死了。
魏家征战沙场,祖父更是一等一的武将,而祖母也出自桑水程氏武将之家。
可两个儿子却走的是文官的路子。
此前并未听闻有何秘闻,可自祖母逝后,魏程两家再无交集。
甚至祖母的丧事,程家无一人到场。
正想着,便听到青桃说:“姑娘,大公子来了。”
魏月昭点头,面上却不见一丝波澜。
她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
她从前的院子踏雪院,如今住着的人却是魏姝。
以至于推开门时,魏姝目光惊恐,委屈地咬着唇瓣,“月昭,我不是故意搬进来的,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魏月昭面露不耐烦,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可却像是她的错一样。
就像现在,秦毓到来时看到这一幕,也只会认定是自己的错。
“月昭!你在做什么?!”
她挡在魏姝面前,以敌对的姿态面向自己的亲生女儿。
魏月昭讥笑一声,转身就走。
她的院子,如今在偏院栖眠院。
秦毓给她准备了些物什,虽然有些不合身,但好歹也能御寒,有丫鬟来传话去用饭。
刚入前厅,才踏入一只脚,迎面便有一道杯盏朝她砸了过来。
魏月昭只觉额间猛地一疼,杯盏应声而落,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秦毓当即惊呼一声,按住魏学淞的手,“老爷!您这是干什么?”
魏瑾也顿了身形,欲言又止。
“姑娘!”青桃惊呼一声,急得连忙将帕子覆了上去。
血将帕子染红,魏月昭轻笑了一声,血混入眼里,就着一片模糊的红色,她看清了上座的人。
她的父亲,魏学淞。
“爹爹再不欢迎我,我也回来了。”她面带倔劲。
竟觉得心中的钝痛都减轻了些。
她想过无数次再次相见的模样,可阿兄半路丢弃,爹爹持杯怒砸,娘亲维护他人。
这样也好,他们越伤害她,她便越能将心剥离。
“咳咳......”丫鬟松雪扶着魏姝走进来,她双腕被厚厚包扎起来,眉眼低垂,惹人怜惜。
魏学淞连忙起身,目露心疼,“姝儿,不是让你躺着养伤嘛,你又何苦起来?”
他看向一旁的丫鬟,“还不快扶你家姑娘坐下!”
魏姝虚弱一笑,眼眶先红了起来,“女儿是怕爹爹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本就是女儿的错,月昭所做也无可厚非。”
“还请爹不要计较......”
这番话说得魏学淞顿时气消了一大半。
他冷哼一声,这才看向魏月昭,“姐妹之间,互帮互助才对!若做不到,索性就别回来了!”
魏瑾下意识看向魏月昭,可她却是始终毫无波澜。
就算额间血流如注,她还是如此。
魏姝又咳了起来,面色惨白,顿时全家人都围住了她。
就算是给她包扎伤口的医官,也被叫去查看魏姝了。
魏月昭此时就如同一个透明人,无人在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看她要走,魏瑾顿时大喝一声:“魏月昭,若你以后再耍这些把戏就滚出魏府!”
魏月昭停下身形,抹了把额间的血,“我不明白,我耍了什么把戏。”
他向她走来,眸中带着厌恶。
“那院子对阿姝心疾有助,你逼她走到底安的什么心?”
“真是蛇蝎心肠!一点都不像我魏家人!”
魏瑾面上的肉仿佛都在抖动,似乎真的对她深恶痛绝。
可魏月昭却满脸平淡,连眼神都毫无波澜。
他心中哽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发泄不出来。
心中积攒的怒意一瞬爆发,咬紧牙关一脚就踹了过去。
正中心口。
一片惊呼。
魏月昭撑着身子起来,额上血流如注染满半张脸。
她喉间翻涌,喷出一口血,被染红的唇妖冶至极。
“你怎么不死在大狱?早知如此,我情愿从未有你这个妹妹!”
话说出口,周间一静,魏瑾张了张口,咽中·顿时哑声。
听此言,她突然笑了出来。
从未有过她这个妹妹?
魏月昭咽下血沫,笑容愈盛。
两月的时间,就快到了。
他很快,就会实现这个愿望了。
不顾秦毓的劝说,魏瑾将月昭禁足房中整整七日。
魏月昭可以出门那日是个阴天,下了一夜的大雪化去,寒风刺骨。
许久不出门,竟还有些新鲜。
她走得极慢,魏瑾那一脚太狠,此刻心口处还隐隐发疼。
月拱桥上魏姝和丫鬟在戏鱼撒雪,她走至桥边时,一捧雪砸呼在她的脸上。
冰冷的雪水顺着脖子流下去,魏月昭冷得一激灵。
可她此刻却顾不得冷,因为此刻魏姝腕上戴的血镯,是祖母当年专门为她求来的。
祖母说:“愿佛佑我昭昭,安稳顺遂,一世无忧。”
那样好的祖母......
慈祥的面庞浮现眼前,魏月昭眼神一刺,这是祖母送给她的,怎可被魏姝沾染?
她伸手就去夺,而魏姝却眨眨眼,抬手摇了摇。
“月昭,你想要吗?”
她看向不远处的两人,笑了起来,“你猜,是我重要,还是你那稀薄的血缘重要?”
魏姝明目张胆的挑衅,可魏月昭顾不得许多。
一推一搡间,二人双双落湖。
魏姝扑腾了几下,喊救命的声音越来越弱,手却死死的抓着魏月昭的衣摆,将她拽的更深。
而魏月昭也不会水,早已冻僵的身体无法自救。
耳边响起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
“先救阿姝!”
她用尽胸腔内最后的空气。
是阿兄和娘亲。
朦胧间,她咳嗽个不停,魏姝身旁围满了人。
魏瑾将她裹紧绒毯,秦毓小口喂着她姜茶,府医细细把脉看诊,下人们面容焦急......
而自己身上,却只随意盖着张披风。
魏姝捂着心口,轻颤着唇瓣,“娘亲,是我踩滑了,不怪月昭......”
“阿兄,你别生气。”
魏瑾转过头冷笑一声,胸腔起伏,“魏月昭,你又在发什么疯?害人精,怎么没淹死你?”
“我告诉你,你做得再多我们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他说的恶毒极了,下人们都低着头不看说话。
而秦毓,也满脸失望的看着她。
魏月昭握紧着拳,掀开披风,冻得唇色全无。
她走过去钳住魏书的手将血镯褪下,擦干净轻轻放入怀中,抬眸时眼含讽刺,
“小偷,盗贼,恶鬼!”
“魏瑾,该淹死的是她!她不是有心疾吗?若没有我的血可能早死了吧?”
“她这条命,是欠我的!”
“该死的是她!不得好死的是......”
“永嘉公主薨了!”
“永嘉公主薨了!”
一阵吵闹,唢呐之声顿时响起。
满城白幡随风飘扬,扶棺之人身着白衣,头戴白帽,虽面色悲戚,可眸中却不见感伤。
片刻之间,消息便似插了翅膀般在郾城散开来,人人都在议论纷纷。
“好好好!果然是大快人心,今日真是好事连连啊!”
舫楼间众人纷纷把酒言欢,恶有恶报,永嘉公主终于死了!
说起永嘉公主,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原是南诏送来和亲的,可谁料三皇子却失踪了,郾城只好将这位南诏公主好生养在宫里,待寻回三皇子后再成亲。
可一晃三年而过,三皇子没找到,永嘉公主却仗着身份在城内调戏权贵,逍遥快活,全然不顾皇家脸面。
恶有恶报,永嘉公主在这一年终于死了。
一阵哀乐响起,唢呐震天,白纸纷纷扬扬。
扶棺出城,送至南诏。
此时此刻,魏月昭全然不知,腕间的镯子不经意地闪了一下。
只是院内的狗儿吠个不停。
狗儿叫大白,如今快十岁了,是当年魏瑾和她一同野游时在路上所捡,她看它可怜就带回了府,一养便是十年。
平日里也只认她。
还未等查看,便见魏姝推门而入。
无通传,无请示,明知她不想见,魏姝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魏月昭冷着一张脸,站在窗前,任由冷风灌入。
魏姝将礼盒放下,开口:“妹妹仔细寒凉。”
她看见魏月昭背上印出的血痕,想了想又道:“妹妹可有好些?都怪阿兄下手太重......”
说得真是无辜又天真,仿佛那家法是假的不成?
魏月昭转过身,冷笑一声,“你今日所来,就为了说这个?”
她神色淡漠,魏姝没做声,眼眶却红了起来,过了片刻泪就盈满了眸眶,“我今日来是向妹妹道歉的,因体弱心疾,阿兄为了我取血入药,后来又因种种原因,让妹妹误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说得好似紧张,双手不停地绞着发带。
“我知妹妹不喜我,我要的不多,只一个人......”
魏月昭差点笑出声,道歉是假,要人是真。
原来今日是来要段砚淮来了,真是情根深种。
魏月昭却不答,凑上前,盯着她的眼反问道:
“你那日私闯皇家禁地,看到了什么?”
魏姝神情一僵,手却不自主的颤抖,魏月昭一把握住她的手,逼近,“或者,你拿了什么?”
魏姝挣脱开来,干笑一声,“没,没什么。”
她眼珠微转,脑中疯狂的思索,哽咽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妹妹怪我也合情理。”
“那日我只不小心踏了进去,我也不知他们怎么会抓了你......阿昭,若重来一次,我定不会让你入牢狱,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
魏月昭转过身去,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魏姝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惯会示弱欺骗,指不定何时就要坑她一把。
腕间的镯子似乎热了一下,魏月昭不动声色地握紧,永嘉公主突然薨了,宫内却传令要重建云阶台。
当年皇家血洗云阶台,后便成了禁地无人敢闯,平日更是重兵把守,那日魏姝一个弱女子如何穿透层层把关不小心闯进去?
魏月昭思绪回笼,淡声道:“天寒地冻,早些回吧。”
别生了什么事又怪到她头上。
“妹妹,我知道你心中有气,要打要骂随你动手,我只求你别迁怒府中众人。”
魏姝顿了顿,“明日、明日段府会来人......妹妹身子还未好,不若就......”
“青桃,送客!”
“是。”
魏月昭下了逐客令,魏姝再怎么委屈,也无话可说。
还说是来看她,原来是怕她明日大闹一场,夺她的心上人。
可笑!
这一月她想了很多,早已放下对段砚淮的执念。
青桃端着药进来,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姑娘,明日......奴婢听闻段府要上门来说亲。”
魏月昭嗯了一声靠坐上椅。
“大姑娘此番来是为了警告还是劝说?”
话音刚落,魏月昭便看向她。
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看得通透。
“若你闲的无事便去给我取几颗蜜饯来。”
青桃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糖纸,“姑娘,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药苦得要命,她心疼姑娘,不想让她吃苦。
还是多吃些甜的,心里好过些。
“姑娘,喜欢一个人,能轻易放下吗?”
她从前虽未在姑娘身边服侍过,可还是听闻了许多姑娘与段公子的事。
魏月昭黯下眸光,心口却是一紧。
她与段砚淮相识那天,是在春日百花宴上。
后来每一年的春日百花宴她必定精心打扮,百般留意,只打扮的越漂亮越好,因为那一日,段砚淮也会在场。
从前她素来便讨厌那些个宴会,宴会之上姑娘们总会对她谈头论足,所有人都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魏姝,总是厌恶阴狠恶毒的魏月昭。
无论在哪里,她总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她每次为自己辩解,便只是越说越错。
可那一年的春日百花宴,她遇到了段砚淮,身旁的姑娘们对着她嘲讽地笑,说的话如利剑般刺穿她的身体,她无处可去,便跑进了竹林之中默默哭泣。
她以为竹林无人,开始对着石头哭诉自己的遭遇,可偏偏被段砚淮看见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仅没有嘲笑鄙夷她,还拾起一片竹叶,“无人赏竹,自存坚贞。”
他走过来抚了抚她的发鬓,笑容灿烂,“这朵花苞,总会盛开的。”
人总会为一个人,为一瞬间而心动、疯狂,不顾自我。
自那以后她便四处打听了他的身份,心下欢喜,日日跟在段砚淮身后。
从来便是段砚淮说一她不说二,事事唯他马首是瞻。
知道段砚淮喜欢才女,便日日勤学才艺,挑灯夜读,做足了一切,只为能配得上他。
甚至知晓他喜琴谱,还到处去修复早已流失的古谱,只为得他一句赞美。
可如今那些爱恨好似都不重要了。
从前以为没了爱天要塌下来,可却不知她从未拥有过爱。
姜汤暖胃,却不暖心。
心中的钝痛愈来愈盛,看着墙上的画像,魏月昭再忍不住,起身唰——地撕下。
她弯身从床下拉出一个锦盒。
锦盒似乎已有些年岁,才一月的时间,就布满了灰尘。
她伸手拂了拂,灰迷了眼,有些发酸。
这些,是她的记忆。
魏瑾自幼擅丹青,为她所作下的画数不胜数。
魏月昭一幅一幅的翻着,有小时候爹将她举高,娘在一旁笑的画;有他们兄妹二人一起读书写字的画;还有她喝苦药眼睛肿成桃子一样的画......
那些记忆萦绕在脑海,呈现在眼前。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将画像扔进火盆,顷刻间便燃了起来。
火舌愈来愈艳。
“魏月昭!你又想干什么?!”
魏瑾破门而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噤了声。
反应过来后大步过来掀翻火盆,眸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你这是做什么?”
他目露心疼,嘴唇竟有一丝颤抖,看着不断被烧灭的画像他忍不住上手去扑灭。
魏月昭将最后一幅画扔进去,面色平静,“画纸太旧了,我不喜欢。”
魏瑾下意识的去扑灭最后一幅,可到最后却还是被烧的只剩一角,那一角正好是魏月昭灿烂的笑容,虽布满纸灰,可却明亮。
“你太任性了!虽画纸破旧,可这是我们自幼长大的回忆,你竟将它们烧得一干二净!”
他似乎气急,蹲下身不断地看着满地的灰烬,眼眶都红了。
好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
魏月昭没说话,倒是有些想笑。
这些回忆越多,她的心就越痛。
因为这一切昭示着她从前多么的可笑。
“阿兄这是来干什么?”
魏瑾心口堵着气,这才想起此行来的目的,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倨傲。
“哼!你的丫鬟说你病了,我赶过来却见你好端端的在这烧画!我果然没猜错,你就是装的!”
“阿昭,如今你也长大了,能不能别总是这么任性?”
他还以为她真的生病了,急急忙忙带了药过来。
一番动作好似要花光魏月昭所有的力气,她忍着痛坐下,不想过多解释,勾起唇,“多谢阿兄的关心。”
看着她这副样子,魏瑾面色露出一丝愧疚。
他确实下手重了些。
可这还不是怪阿昭口无遮拦?若她没说那些话,他何故会动手。
魏瑾心口一软,从怀中掏出几瓶药来放在桌上。
“对你动用家法是阿兄的不对,阿兄向你道歉。”
“这些药是特意为你寻的,不会留下疤痕,你且先用着。”
他背对着魏月昭,别扭的开口,“若不够,我再为你寻来。”
魏月昭看着桌上的药,只觉刺眼,“劳阿兄费心了。”
魏瑾点头,“那你先好好养伤。”
等他一走,魏月昭便将桌上的药瓶一股脑的扔了出去。
药瓶碎裂,他们的之间的感情,就如这碎片,拼凑不起。
青桃不敢出声,默默将碎片扫净,可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掉。
魏月昭轻叹,噗嗤一笑。
青桃这才扬起头看了看她,“姑娘,您与公子置什么气?这药对您的伤有好处,那您就留下用便是。”
“万事儿您自己排在前头,不管是何居心,您只管将好的留下便是......”
小丫头抽抽噎噎,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泪。
魏月昭安抚了几句,却见院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人。
她声形一僵,那是段砚淮的人。
院门没关紧,竹青捧着锦盒,不住的向里张望。
“魏二姑娘?魏二姑娘!”
青桃连忙走了出去,皱着眉正欲关门。
竹青急的拉住门柄,“劳烦通传一声,我奉我家公子之名,特来探望二姑娘。”
青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情不耐。
原来这就是那负心汉的手下,看着就讨厌得很,“我家姑娘身子不爽利,请回吧!”
竹青愣住,他这还是头一回被挡在门外,之前来的哪一次不是魏二姑娘巴巴儿地请着进去?
二姑娘对他家公子痴情,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得了好。
他握紧锦盒,再高声道:“我是段家的长随,此番奉公子之命,特来探望!”
青桃砰的关上门,回房复命。
不过片刻又开了门,伸出手,“拿来吧!”
竹青递了上去,小声嘟囔,“真是没教养,我家公子好心来探望,她却闭门不见,难怪不得喜爱!”
他自顾说着,陡然间却见迎面来的扫帚。
虽躲得快,可却还是被扫帚刮花了脸。
“实在抱歉,我还以为门外有垃圾呢,这才拿了扫帚。”青桃皮笑肉不笑,“原来那不是垃圾,是你的嘴!臭气熏天!”
竹青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泼妇!”
青桃举起扫帚,果真是跟着那伪君子久了,连骂人的话都那么毫无杀伤力。
她跟着房内魏月昭的口吻,学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家姑娘与你家公子什么关系?竟惹得他来探望?探望便罢了,却派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人来?”
“虽你家公子是个伪君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难不成他是想两全其美,将两位姑娘都娶回去?”
“你也回去劝劝你家公子,我家姑娘从前那些权当喂了狗,那天早已碎玉断情,今后可别来上赶着当狗!”
“咱们院里,有一条狗就够了!”
一番话,说的竹青哑口无言。
墙角的大白衬景的汪汪哼唧了几声,接着垂下头继续睡觉。
他涨红了脸,几欲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得拂袖而去。
行至墙下,却被一锦盒正中脑袋,他哎哟一声,那锦盒竟是刚刚送出的那盒。
他将锦盒抱起,对着墙头大喊:
“魏二姑娘此番可别后悔,我家公子可是给足了您脸面,是你自个儿不要的!”
“我这就去禀了话,今后......”
话还没说完,一盆泔水迎面浇下。
他彻底没了声,踉跄着逃了出去。
魏月昭静靠在椅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青桃兴奋地跑了进来,正准备说话,可最终却只往她的手里放了一个汤婆子。
“姑娘,奴婢今后护着你。”
魏月昭指尖微曲,手心一片热意,眼角却流下一滴泪。
手心滚烫,泪也滚烫。
魏月昭看着发红的手腕,眼底红了一圈,她眼含讽刺,嘴角勾起凉薄的笑,“爹爹,当真没有偏心?”
“我如何偏心?从小到大,我何曾差你吃喝用度?你又为何要与姝儿处处相比?你自幼缺乏管教,我教你诸多道理,不是为了让你顶撞长辈,顽劣不堪!”
“姝儿自幼心思良善,你却阴暗至极心狠手辣,府中家法你尝了个遍,为何屡教不改!”
秦毓顾不得魏姝,慌忙扯了扯魏学淞的袖子,“老爷,你说这些做什么?”
魏学淞甩开手,“若非你这个慈母,将她娇生惯养长大,她又怎会如此?”
秦毓顿时红了眼,说不出话来。
她捂唇咳嗽,指尖颤抖。
春风阵阵吹入堂内,那些话消散在风中,可却是长留心底。
“爹爹既这样说,我便也想说几句。”
魏月昭将宽大的衣袖掀起,左手臂上有几颗圆形的疤痕,“十岁那年,魏姝入府,我饲养了只狸奴,她想要了去,我不肯,她便怀恨在心,出了银钱买了蛇放入我房中,咬伤我后她随意敷衍道歉,您却反过来怪我自私不肯舍去狸奴,这便是您的不偏心?”
“姝儿已和你道了歉,她年纪尚幼,是非不分!”
她将裙摆撩起,露出膝盖巴掌大的疤痕,“十二岁那年,我与他共放风筝,她的风筝落于假山之上,逼着我上假山去取,我不慎跌落,她却逃回房中不闻不问,直至护卫巡视救我一命。”
“若你不上,她还能拿刀子架着你吗?”
“她当时便就是拿刀架在我脖颈。”魏月昭讽刺一笑,“既是容不下我,何必将我带到世上?”
魏学淞面色暗沉,再是忍不下去,抬手便狠狠的扇了过去。
秦毓早已哭成了个泪人,似是再听不下去,重重的敲了一声桌子,沉声道:“老爷!你干什么?!”
魏月昭被扇的侧过身去,脸颊迅速红起,她用舌头抵了抵被扇的左脸,尝到了丝丝血腥。
她敛下情绪,“一月前她私闯禁地,却是我替她受过,狱卒说有一姑娘吩咐了他们,要好好教训教训我。”
魏姝举着的手终于放下,眼底的慌乱昭然若揭。
她以为魏月昭在牢里必死无疑,虽侥幸活了下来,可却是始终未提及此事,她便以为魏月昭不知晓。
为何今日却忽然提起?
秦毓神色一怔,双目紧紧的盯着她,似是不敢相信。
“你没有说,你为何不说?”
魏月昭忽略她的神色,看着魏姝继续道:“自魏姝入府,我的院子也要让给她,这便是您说的不偏心?”
“她推我入湖,你却是非不分怪我下湖贪玩!她知我从前中意段砚淮,她便日日在我面前炫耀段砚淮对她如何好!”
“...............”
“我长至如今,不是你们的养恩大,而是我命大。”
此话一出,满堂皆骇。
秦毓听的眼中含着泪水,心中震撼,胸口上下起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之事。
“你为何不告诉我?阿昭,我是你娘,你为何与我如此生疏?”
魏月昭紧捏住手心,“我说了,您会信吗?”
刚刚还晴朗的天气,霎时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魏姝跪坐在地,慢慢爬过去,眼角的泪淌下,“娘亲,我没有,一定是妹妹记错了.........”
“你闭嘴!我往日竟不知,你对自己的妹妹如此心狠!来人,将大姑娘带去祠堂,面壁思过一月!”
秦毓狠狠扇了过去,面上满是愤怒。
她不敢相信,自己捡回来悉心养大的姑娘,居然会如此歹毒,将她的亲生女儿欺负成这样!
魏月昭道突然道:“再者,我对段砚淮早已无情意,望你今后别再提,妹妹祝你们天长地久,同心同行。”
魏姝捂着脸,面露狐疑,两个婆子站在身旁,正欲将她送去祠堂。
魏学淞和秦毓紧皱眉头,魏月昭自幼爱慕段砚淮,那感情,岂能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魏月昭微微一笑,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魏姝,笑意直达眼底,“过去是过去,将来是将来,我现下心悦的,是常宁世子,谢珏。”
这句话,重重地落在众人心底。
春风吹着一道声音从外间传来,如山石入涧,轻乐入耳。
“竟不知,魏二姑娘如此心悦于本世子?”
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魏段砚淮和一人踏了进来,那人头戴银冠,身着鸦青色暗纹云团缎面锦袍,袖口处绣着银蝶,衣袍在风里晃荡,身姿清瘦,面若美玉。
他不如那般温润,一双桃花眼如雪落湖池,透着几分清寒,但眼尾微微上扬如画中壁人,春色临近。
这个声音.....魏月昭心下微动,抬眼看去。
眸瞳紧缩。
“伯父、伯母。”段砚淮向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面上端的是温润如玉。
他轻瞥魏月昭,她刚才说,她心悦常宁世子?
可她不是素来最喜欢他的吗?
“本世子今日所来是为大理寺公事,各位继续。”谢珏道。
各自见了礼寒暄几句。
堂内气氛微妙。
谢珏掌管诏狱司,魏瑾任职大理寺,今日谢珏来此,便是为着近来郾城的茉莉杀人案。
段砚淮一身云纹锦袍,头戴蓝玉冠,面上是清朗之气。
甫一见到,魏姝便迎了上去,少女的娇羞显而易见。
“淮哥哥!”自是一派温柔小意。
段砚淮朝她笑了笑,可还是不自觉的看向魏月昭。
刚才他们在门外听了事情经过,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多苦。
他的眼里泛起心疼,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未说出口。
而此刻的魏月昭却没看他一眼。
“见过谢世子。”
她耳尖红了红,刚才的话只是胡说,虽说以后要嫁给他,可这是两回事!
可她运气不行,偏偏被这正主遇上了。
谢珏拿出白玉折骨扇,却是走到魏月昭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身看向她的眼,挑眉道:“几日前才见过,魏二姑娘就已经芳心暗许了?”
面前的少年俊美无邪,如那般浪荡子般出言撩拨,眼中藏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