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女频言情 国民男神太难追结局+番外小说
国民男神太难追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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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仓仓

    男女主角分别是廖茗茗蒋一的女频言情小说《国民男神太难追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兔仓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讨碗缺德事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便没什么可挽回的余地了,廖茗茗决定硬着头皮干了这碗面!“不过祁男神是缺钱还是怎么着,用了这么个破碗,跟我们道具组里发的乞丐碗似的,除了没碎口,几乎一个样儿。”见廖茗茗脾气下去了,安全警报解除的八戒也重新坐回原位继续扒拉他的面:“外卖带的吧,我瞧外卖餐盒的选项里有仿真塑料碗的。”“可是……”廖茗茗又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那清脆的叮当声可不是仿真塑料碗能发出来的。八戒呲溜一口面条吞下去,擦了擦嘴巴:“管它什么碗的,你可千万别干出把这个碗私藏起来的蠢事,你说你一当红小花旦把自己整的跟个狂热粉一样,这要是让正主知道……”廖茗茗打了一个冷颤,八戒没说完的话她有点不敢想,最近点背,不该撞见的总是阴差阳错地跟她打照面,...

章节试读

:讨碗
缺德事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便没什么可挽回的余地了,廖茗茗决定硬着头皮干了这碗面!
“不过祁男神是缺钱还是怎么着,用了这么个破碗,跟我们道具组里发的乞丐碗似的,除了没碎口,几乎一个样儿。”
见廖茗茗脾气下去了,安全警报解除的八戒也重新坐回原位继续扒拉他的面:“外卖带的吧,我瞧外卖餐盒的选项里有仿真塑料碗的。”
“可是……”廖茗茗又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那清脆的叮当声可不是仿真塑料碗能发出来的。
八戒呲溜一口面条吞下去,擦了擦嘴巴:“管它什么碗的,你可千万别干出把这个碗私藏起来的蠢事,你说你一当红小花旦把自己整的跟个狂热粉一样,这要是让正主知道……”
廖茗茗打了一个冷颤,八戒没说完的话她有点不敢想,最近点背,不该撞见的总是阴差阳错地跟她打照面,况且这碗祁男神还不知道摸没摸过呢,有没有收藏价值啊,还是听八戒的,别瞎收藏惹祸端。
打定了主意这碗面条也吃的安心起来,不过这炸酱面是哪家做的,居然比中午吃的那家还好吃!酱里面的肉块还挺多,土豆熬的绵乎乎,带了点甜的酱稠稠的,不像别个不沾面,扮几下就均匀地裹到面上了,而且这面,筋道着咧,又韧又弹,完全不是流水线机器面条出来的口感!
廖茗茗吃的满足,不过还是习惯性把剩下的肉都挑到八戒的碗里头去了,但这面条实在是好吃,不知不觉一整碗都见了底儿,看的八戒瞠目结舌。
“你这,全吃完了?不是说减肥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么?”
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廖茗茗腆着鼓鼓的肚子耸了耸肩:“祁男神的面条当然不一样,怎么舍得剩。”
八戒别开脸翻了个白眼,这爷就是天,她说啥都有理。
“对了,这碗我不收藏也别浪费,一会帮着洗洗丢道具组去。”
八戒立刻把眼风传到了许言那里,许言会意抢着举手:“我来吧。”
八戒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果然有个听话的助理他就是轻松。
虽然说是那么说的,廖茗茗也知道这顿对比她的正常饭量而言的确有点多了,便拿着剧本活动了一下,莫名地感觉整个人轻落落的!集中精力特别快,连台词都变的容易记了,真是怪了,没想到吃饱了还有这功效?激发潜能?
不过廖茗茗也没多疑,请的假都是要用加倍的工作来弥补上去的,工作进度不能拖,休息时间一结束大家便立刻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拍摄当中。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廖茗茗晚上的状态就跟开了挂似的,到了她的戏份几乎全是一次过,而且在镜头里的表现力爆棚,小表情生动地可以说是达到了她至今的表演巅峰,而且有一场带了危险的戏份也敬业地没用替身!
虽然这样的廖茗茗赢得了工作人员一致的夸赞,却看得八戒心惊肉跳,要知道他伺候的这位大爷平时的工作口号就是偷懒耍滑、摸鱼逃杂,还娇生挑剔的很,剧组的盒饭从来不吃,所有具有危险性的戏份全上替身、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戏份也是一点不沾,实在逃不掉的就借位或者换替身上,突然敬业地这么反常,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实在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于是逮着道具组布置的空子,八戒赶紧拉过廖茗茗嘘寒问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事千万别憋着,突然这么敬业要吓死人啦!”
其实廖茗茗自己也奇怪,今晚感觉特别轻松,精力十分容易集中起来,投入剧情极快,以前有的那些杂乱顾忌似乎一股脑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大脑有一种烦恼清空的舒适感,像是踩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哪哪儿都得劲儿!
“没有啊,可能是我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吧?”
八戒:“……”
随她随她都随她,这个脾气缥缈的跟云一样的主,用不着他瞎操心。
不过事实证明,该操的心他还是一份都不能落的……
第二天,早晨。
“快起来了!你再不起我又得替你挨训了。”
“哦。”迷迷糊糊的应答仿佛只是随口回的,完全没过脑子,依旧溺在梦乡里的廖茗茗行动力为零。
许言无奈,只得拖着她起来帮她把衣服套上,然后才让八戒进来把她从车里一道背到了剧组的简易化妆台,坐到了座位上廖茗茗才迷蒙着双眼醒了过来。
“几点了?”
许言看了看手机:“五点。”
“靠,我才睡了三个小时就把我拖起来,还有没有人性啊!”
许言也是无奈,看她带着起床气的暴脾气丢到自己头上委屈道:“我有,可是导演要求的,没有办法。”
“哈?”回头瞪了一眼许言,廖茗茗费力地抬起胳膊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许言以为她要迁怒自己了,不进反退,声音瑟缩道:“做什么?”
“站这儿,上妆这间隙我靠着你再睡会儿。”
许言这才把心咽回肚子里去:“哦……”
不过今天的廖茗茗完全不在状态,如果说昨晚是她的表演巅峰,那么今天就是她的表演低谷,简直就是一行走的瞌睡机,站到哪儿睡到哪儿,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没劲儿,好在她昨晚有超常发挥,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也难得地没训人,甚至大方地放她去补觉一会儿。
得到了释令的廖茗茗立刻找了块阴凉的青草地,小薄外套一搭,倒头就睡,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南,廖茗茗原来躺着的阴凉地儿也不再阴凉,酷热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生生把她给晒醒了,但她仍旧懒得挪地儿,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想着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接着阴凉便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醒醒了。”
可是说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在听到这个清透沉稳的声音同时,廖茗茗脑子里就咔蹦一声响,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皮子唰拉一下就睁开了,还跟带了弹簧似的弹眨了几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悬在自己脑袋上的这张脸。
每晚每晚她都是看着这张脸入睡的,甚至连昨晚拍戏到那么晚,回车上休息前也没忘点开手机看一眼这张脸。
帅炸天!
端端正正地坐起,廖茗茗淑女地把腿老实侧放,还注意形象地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才清清嗓子抬头看向蹲到了自己眼前的祁程。
“你找我?”
“嗯,找你。”
看她一瞬间就慌乱起来不知看哪的眼神,祁程索性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瞧着她。
廖茗茗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有被男神找上来的这一天,虽然端坐得腰都僵了,也不愿开口打破这一刻的幸福。
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后,祁程终于发话了。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嗯?”廖茗茗的脑子有点懵,对着从手机里走出来的真人她还有点缺氧,条件发射性地想到昨晚睡前看到手机里弹出来的那条关于影帝前辈的头条新闻,“啊,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程掏出来的那张红灿灿的百元大钞给打断了。
“这是你给的面钱?”
廖茗茗回忆了一下昨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那碗面凉了的,才把自己的跟你的交换,结果闹了个乌龙,这是赔你那碗面的,不用找了。”
听到这话祁程却禁不住笑了,笑容凉凉的,修长的手指半撑着额头把廖茗茗最后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不用找了?”
看着他甩甩手里的红钞钞,明明是随意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怎么看怎么有味道,廖茗茗压着自己的想要花痴的心往后退了退,他靠太近仿佛把她的空气也都抢了去,有点喘不上来气儿。
“别揪了,再揪这块草皮就被你揪秃了。”注意到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动作,祁程把钞票放到了她铺在身下的衣服上,目光微转,“钱就不用了,把碗还给我就行。”
“啊?”廖茗茗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碗?”
“嗯,碗。”
毕竟是跟男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正面接触,尤其还说上了话,廖茗茗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要控制自己不能失态上面了,脑子早已团成了浆糊,好半天才回忆起昨天自己对许小妞的吩咐,飞在天上的心情瞬间跌至冰点。
“那个……”
“嗯?”
半温半凉的声音,是祁程的标准性声线,好听的要命,可是原本应该觉得幸福到炸裂的时刻在廖茗茗这里却陡然变的煎熬起来。
又往后退了退,廖茗茗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心虚:“呃,那个碗啊,被我放到道具组里去了。”
“那能否麻烦你帮我取过来呢?”
春风一样和煦的笑容,现在却仿佛一把把锐利的刀,在廖茗茗眼前咔嚓咔嚓地挥舞着。
眼看逃不过,廖茗茗再次揪紧了地上的小草,闭上眼睛心一横:“抱歉,那个碗我恐怕不能还给你了,昨晚有一场戏,我亲手把道具组里的碗都给碎了,也包括你的那个!”
半晌,对面都没有动静,廖茗茗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神色复杂连忙接口:“要不我重新买一个还给你?”
似乎是在思考,祁程皱了皱眉头,想了很久,就在廖茗茗觉得他皱眉的角度都好看到致命的时候他终于给出了回答。
“不用,直接还钱吧,二百五。”
“奥。”
“后面四个零。”
“卧槽,你说多少?舌头捋直了说,几个零?!”

:交换炸酱面
廖茗茗说话算话,真的领着八戒去搓了一顿好的,好吃的面……
原谅这家店就开在酒店门口吧,一出门就热到膨胀的大蒸笼天气实在让人提不起多走几步的兴致。
不过意料之外的,这家面还蛮好吃,廖茗茗点了一碗炸酱面,也不知是早饭点睡过去饿了还是怎么着,竟一直回味到了傍晚。
“ok,过,吃饭吧。”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工作人员放下手里的工作一蜂窝窜到树荫底下领盒饭去了,廖茗茗顶着大太阳拍了一下午的戏,差点没被晒化了,哪里还有胃口吃盒饭,早回味着午餐的炸酱面提前让八戒去帮她外带一份过来。
“你把这份面给许小妞送过去,她代我接受副导的口水洗礼有一会了,不就多请个半天假嘛,至于跟到了更年期似的么,嘚啵嘚啵的没完没了。”
八戒的八字眉喜感一缩:“你怎么让她代你受训去了,成心想把她吓走么,你这都换几个助理了!”
不在意地甩甩手,廖茗茗灌下一口凉水:“所以得先灌点猛的,该走的早点走,该留的自然留。”
八戒:“……”什么逻辑,他现在只是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千万要让许言这妞挺住啊!每次助理辞职的空白期最苦的就是他了!
八戒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想到什么就禁不住在脸上表现出来,廖茗茗觉得他满脸的纠结完全不下饭,索性提拎着装了炸酱面的袋子晃悠晃悠往外头走。
“我去车上吹会儿空调,导演喊人了再call我。”
八戒标准的小媳妇式委屈应答:“哦。”反正等她磨蹭出来又得挨骂,先吃饱再说吧!
廖茗茗拍的是古装戏,取景在影视城外的湖边公园,这里人不多,只是因为周围有刚开始建设的复古小木屋和一干公共设施,加之今天风还不小,所以走出小树林后迎面就是一脸的沙子。
夏季的燥热混上这一脸浊沙,真是要多酸爽有多酸爽,让人恨不得直接跳进旁边的湖里头去!
提着塑料盒的手不知何时改为了拽,随着心中的浮躁攀升,廖茗茗拧着眉头眯着眼加快了脚步,却在踩进停车场时猛地一个急刹!
这里围坐了一地也在吃饭的剧组人员,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也没有掩盖住那块被随意放在地上的黑白场记板。
一般的场记板上都会用粉笔写着场次、导演、片名等资料,廖茗茗用她5.3的视力一眼就扫到了上面的片名,这不是祁程所在的剧组吗?撞大运了!
条件反应性躲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后面,廖茗茗捂着自己想到男神就突突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暗骂自己不争气,转头就看见祁程的经纪人从对面的房车上下来,拉出简易桌椅摊开,放了一碗面条在上面。
也是炸酱面,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似乎已经坨了。
“廖小姐?”
把视线从炸酱面上移开,廖茗茗提了提自己手里的面条笑道:“好巧啊,你也吃炸酱面?”
“不是我的,是小祁的。”
“哦。”廖茗茗认识祁程经纪人,毕竟在一个圈子里,难免会撞见几次,只是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趁他回车上取东西的间隙开溜。
祁程经纪人下车时,就看到刚放在简易桌子上盛着炸酱面的青瓷碗,不知何时变成了塑料的……
接着,一个清透沉稳的声音从车里传来:“筷子你放哪儿了?”
此刻祁程经纪人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在里头漂漂浮浮。
——完了!
*****
廖茗茗是捧着从祁程那里“换”过来的炸酱面碗一路跑回片场的,八戒才刚刚解救许言找了个地方坐下,就见廖茗茗呼哧呼哧跑了过来,神情激动,整张小脸跑的红扑扑的。
“你不是要去车上吹空调么?”八戒呲溜一口面条吸进嘴里,用面碗底下的透明塑料袋垫在了一旁的沙地上拍了拍,“坐这儿吧。”
廖茗茗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双手仍牢牢捧着手里的碗,紧张到手掌发烫,似乎把面碗都捂热乎了,面条还回温一般开始一缕缕地往上飘热气!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仍旧带喘的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许言刚来还不知道廖茗茗的秉性,直白地疑问了一句:“面……条?”
“废话!你们猜这是从哪儿来的面条?”廖茗茗的两条腿兴奋地在地上直扑腾,眼神亮亮地看向正在集中精神吃面的八戒,得意道,“你们一定猜不出来,这是祁程男神的面条!”
“噗!”八戒一口面呛到喉咙里,咳红了脸才缓过来,也没喝水,夸张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往后挪了一下,有些嫌弃道,“你不会狂热粉到去偷他的面条吧?”
虽然他已经后退了一些,但是一个热乎乎的巴掌还是利落地降落在了他的脑袋上,一段京腔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他一脸:“你丫找抽啊?爷这一身正气会做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来吗?话也不在脑子里溜溜就往外蹦,样儿大了你!”
“别!爷爷爷!您收收,把手收收。”八戒看廖茗茗的巴掌又要往脑袋上落赶紧用筷子挡了一下,捞起自己的碗就退开来,“我这皮糙肉厚的,你说你把手打红了我这儿也就跟挠痒痒似的多不值当啊。”
“胡扯,我刚那是没使劲儿,你有本事再过来挨一下!”廖茗茗作势还要打,连祁程的面碗都放下了,像是要动真格的,八戒见状赶紧躲树后头去,只敢露出半颗脑袋。
“真的红了!你那手!我没骗你!”
许言从开始被廖茗茗呛了一句就没敢再发话,看到对自己一直多加照顾的八戒都躲到树后边去了才提着胆子说了一句公道话:“那个,茗茗姐,你的手真红了。”
“嗯?真的?”
廖茗茗这才刹住脚步,抬手看到自己红彤彤的手掌才觉得手掌有些火辣辣的麻,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被那个青瓷碗给烫的,可是那碗她刚换到手的时候明明是凉的来着,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会儿怎么就烫了起来?都怪她太激动了,精神迟钝都没注意到!
吹吹手心,好在不严重,廖茗茗活动了一下手指就掰开一次性筷子坐下来,拌开面条,才刚把厚厚的酱撩开一条缝,就看到面条腾腾地开始往上冒热气,冒的廖茗茗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这是碗热面啊!不是凉了坨掉的面条!她居然还蠢呼呼地想着自己的面虽然也坨了但起码还热乎着,就这么脑子一抽自作聪明地把两人的炸酱面给交换了!
想着,这样也许能挽回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虽然不知道男神还记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可现在,全都搞砸了啊!宁愿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哪根葱了!
头疼地俯下身子捂住脑袋,廖茗茗真是哭都没地儿哭,用坨了的面条换了一碗没坨的,瞧她干的这缺德事儿,再加上电影节车库里看到那幕不该看到的,她在男神的心目中一定黑成炭了吧,想不记住都难……
“许小妞。”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许言身子一抖,心跟着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听着廖茗茗这压低的嗓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
只见她抿抿唇把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掐的极用力,目光一凛就扫到了她脸上,语气冷冷淡淡冰冰凉:“你几岁?”
“二……二十二……”
“哦,那我是看起来比你老么?居然还得承起你一声茗茗姐的称呼。”
许言:“!”老?她是故意用的这个词吧!
正在许言一头冷汗以为自己得罪了廖茗茗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八戒的一声咳嗽,猛地就想起了他中午的箴言。
“那个,你既然拿到了祁男神的面条,是不是也见到他本人了呀!一定比电视里还要帅吧!”
猛不丁被转移了话题,廖茗茗才提起来的气势立刻掉了个干净,愣愣地反应了一下才拧着眉头瞪了许言一眼:“肤浅!帅的何止外表!他是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好吗!”
许言一听提着的心就放下了,感激地在身后对八戒抱了抱拳,原来“夸祁程准没错”的话并不是虚的啊。
不过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了廖茗茗的眼睛的。
“看在你眼神不好眼光还是有的份上,这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廖茗茗把手里掐断了的一次性筷子丢到垃圾袋里换了一双新的,“虽然你比我大吧,但跟没血缘关系的人姐姐来妹妹去的听着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喏喏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想了想,廖茗茗用新换的筷子敲了几下碗面,轻轻脆脆的敲击声和她不着调的京腔一块响起:“这么着吧,既然我唤你一声妞儿,你就叫我一声爷吧。”
许言哪里敢忤逆,立刻昂脑袋乖巧道:“爷!”
廖茗茗满意地点点头:“嗯,爷都是得供着的,这受苦受难的事儿你可得有眼力价儿地及时顶到我前头呐,就跟今儿中午似的,明白?”
许言:“……”城市套路深,她想回农村……
八戒默默地在树后头给她默哀三秒,单纯的新人呐,都是从这一步开始被磨练起来的,瞧瞧他自个儿,刚入行的时候也是个啥不都懂的青葱少年,现在可好,这一身抗凿的肥膘,真是多亏了这位得供起来的大爷!
此时树林外的沙地上,祁程的经纪人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虽然早听说她的口碑不好,但到底还是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怎么能在人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缺德事呢!”
对比他的焦急,祁程倒是不慌不忙地把眼前那碗坨了的炸酱面拌匀,语气温温凉凉的:“是挺缺德的,居然连面带碗一块拿走了。”
他的经纪人没有听出话里的侧重点:“你说她万一吃了你做的面条知道了你的秘密怎么办?!”
“别大惊小怪的。”祁程垂了垂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清冽,“一般人是不会怀疑面有问题的,毕竟碗那么显眼。”
经纪人:“碗?”

:风一样的丫头片子
九月,帝都。
蒸灼的空气,焦烤的柏油马路,交通凝滞又黏稠,无端惹人生燥。
马路同工厂流水线的传送带一般,断断续续拖着堵塞的车群移向下一个间隔点,其中以一辆宝蓝色保姆车最为显眼,倒不是因为它风骚耀眼的外表,而是它的龟速……
让一辆汽车以人类步行的速度在马路上挪腾,简直是对汽车这种发明的侮辱,然而有的人却不以为然。
“你丫找抽呐?着什么急,前边儿那不堵着呢嘛!嘀嘀你大爷嘀嘀嘀!”
随着这句京味浓郁的爽亮骂腔,一个堪比鸟窝的脑袋从保姆车的车窗里探了出来,冲后头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接着在后车司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缩头、关窗、上锁、理头发,一气呵成。
“满嘴尾汽味儿,北京这破天儿真是一如既往地想让人劈了它!”廖茗茗掏出化妆镜,看到镜子里自己不忍直视的发型后有些丧气地横趴下来,破罐子破摔地把脑袋往毛茸茸的大脸猫枕垫上挤了挤,“八戒你慢点儿开,别上赶着往别人后车屁股上凑,也不嫌熏的慌,我这儿还晕着呢,麻烦照顾一下病号的感受。”
被称为“八戒”的司机师傅刹车控制不住地踩抖了一下:“……”
也不知刚是谁没事人一样亮声亮嗓地怼街来的,一点作为女明星的自觉都没有……
坐在廖茗茗前排的经纪人miky是个中外混血,皮肤皙白,五官立体,扎着干练的职业马尾,在听到某人这席话后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横瞥了她一眼,一口不标准的京普里压着愠意:“要不是你拖拖拉拉事儿妈似的,我们至于赶了个下班高峰期?耽误了走红毯你明儿的新闻还有眼看?”
话音刚落,一本翻旧的《清心咒》就砸上了miky的后脑勺,伴随着一句慢慢悠悠的风凉话落下:“耽误就耽误了呗,多大点儿事儿,我再睡会儿,你还是省省你的唾沫星子留着对付那群难缠的媒体记者们吧,唐僧大人!”
最后那四个字被她咬的极重,还带了点调侃的意味,惹的miky一个翻白眼儿,但注意到廖茗茗带倦的嗓音,最后只是撇撇嘴低声念嗦了一句:“泼猴儿。”
在这种行驶的车上,即便时速已经压的极低,也不如家里可以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所以尽管廖茗茗拉出了小薄毯盖上,也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并没有睡着,刚好可以听清楚miky的念嗦。
泼猴儿?
缓慢地掀开眼皮,廖茗茗翻了一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话丢了回去:“我是泼猴儿?那苏锦是什么,霸占山头的美猴王?”
开车的“八戒”先生忍不住笑出声,扫到后视镜中miky凌厉的眼刀,腮帮子一收,利索闭嘴。
他们这位混血的大美女经纪人脾气可着实不好,一点就着,惹不起。
看“八戒”把笑硬生生收了回去,miky才把被某人摔过来的《清心咒》卷巴卷巴成长筒状,用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手心。
“是呵,跟苏锦一比,你就是个小喽啰,柿子还挑软的捏呢,我就拿你这个小的先开刀可好?”
miky的话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伴随着书本敲击手心的不规律声响,骇人的很,只是放在某人的眼里根本不构成威胁。
伸出胳膊,廖茗茗扯着薄毯往脸上一蒙,腿儿往座椅上随意一抬,再将双手在肚子上十指交叉,要多悠哉有多悠哉,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说出来的话也欠扁的很。
“哦,看来小喽啰应该在大王耳边多扇扇风了,他要是闹腾起来天王老子都得飞过去给他收拾烂摊子,看你还能腾出空来管我这小喽啰?”
一番话直接把miky堵了个严实,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越发觉得闷气,便忍不住估摸着位置用书卷往被头上砸了一下:“带俩艺人我容易么,当初就不该收了你们,活脱养了俩大爷!”
说罢看廖茗茗蒙着被子不为所动的样子转过身气哼哼地吩咐司机道:“八戒,油门、刹车别当摆设,使劲踩,晕不死她!”
话音刚落,廖茗茗的腿就从薄毯底下挪巴出来,没穿鞋的脚稳稳地踩上了对面椅背,闷闷的声音也从薄毯底下传出来:“八戒,别忘了谁给你开工资。”
“八戒”:“……”
挨骂还是扣工资?答案很明显,看来这一路他的耳朵是注定落不得安生了……
*****
这届的星光电影节是在北京某知名影视城内举办的,颁奖主场地设立在依水而建的古建筑会议厅内,红毯从入口处一直铺到了会议厅门口,阵仗排的很大。
而这样高调的场景在廖茗茗这儿却只换来一声嗤笑。
“你们说主办方是脑抽还是怎么着,没审美还玩儿设计,红毯铺的跟小学生系的红领巾似的,还带开叉,他丫的怎么没铺到水里头去?还省了清洗费。”
之前以龟速在马路上挪腾的宝蓝色保姆车此刻一举摆脱乌龟帽子,正以破六十的兔跑速度在影视城外的盘山公路上环倾而下,一颗露出窗外的黑漆漆小脑袋才冒出个影就被人揪了回去。
“你作死啊!刚盘好的发型!”
miky恨铁不成钢地隔着座背按住廖茗茗的肩膀,气的使劲摇晃着她,一旁不知何时被载上车的发型师妹子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披肩发,猫着腰从俩人中间狭窄的缝隙间钻过去,把廖茗茗身侧的窗户关上了。
“应该是你作死吧。”对于抓狂的miky,廖茗茗显得十分淡定,微挑着眼尾别开了脑袋,“那么老气的发型简直丑瞎,要我顶着它进去那我宁愿在这儿跳车!”
此刻的miky已经恼得完全来不及顾及形象,严谨的马尾都因为大幅度动作散乱了许多,声音也跟着拔高:“那你是在怪我咯?也不知道昨儿个是谁手贱换掉了我选好的礼服,放进去一身拖腿的破睡裙!还有十分钟上红毯,你说现在怎么办!”
“啊……”有些嫌弃地歪了歪身子,廖茗茗下意识远离噪音发源地,“谁知道你选的那几条破布料居然是礼服,我以为谁把你的睡衣撕了,还好心把自己分你了呢,啧啧,这年头雷锋不好当啊。”
“谁没事抽的慌啊,撕我睡衣?你怎么没把箱子撕了?”
廖茗茗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把全车人都指了个遍,接着扫视了一眼miky胸前两颗发酵完美的大馒头,冲炸毛中的她飞去了一个你懂得的小眼神,“这可是广大群众都想干的事儿。”
“你!”miky的脸瞬间红了个底儿透,瞪着俩大眼睛羞怒地使劲推了一把手底下的小肩膀,接着扭过头去不吭声了。
廖茗茗也不恼,顺着推力笑瘫在座位上,顺带拍了拍不知何时被她按在腿上的小脑袋。
“知道谁老大了吗?以后别多管闲事,车里火气本来就大,你一关窗可不就炸了么。”
造型师妹子:“……”
不怪她怪谁?为了配合这身大妈碎花裙,自己千辛万苦做出来的发型真是说完蛋就完蛋,脆弱地撑不住一秒的狂风攻击。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这位明星大人看不顺眼的东西就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活个完整!
然而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眼见保姆车逐渐接近目的地,miky已经由羞恼改为了心如死灰,愣愣地看着窗玻璃上的映影发呆。
“你真打算这么去走红毯?还不如打道回府,我可丢不起那人。”
此刻miky的声音已经跌回正常音量,亦或说是还有愈渐降跌的趋势,连从后视镜偷瞄的八戒都忍不住蹙了蹙他喜感的八字眉。
虽然廖茗茗扣了一顶棒球帽在头顶上,遮住了一头乱毛,但跟身上的大妈款睡衣搭配起来还是十分辣眼睛的!
“也许还有挽救的余地呢?”此时拯救了脑袋缩在角落垂头摆弄手机的造型师妹子突然弱弱地举起了手,接着擎起了自己的手机,“国外这个时装展上有类似的风格,用小花头绳扣耳后,简洁不失小清新,评论说这款反响不错,咱们可以把裙腰往上提一提,肩头料收一下,就很像了。”
话刚说完廖茗茗就把视线投到了她擎着的手机上,平静的眼波看不出喜恶。
造型师妹子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有些胆怯地看着似乎并不认可的廖茗茗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miky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左右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八戒,你往外圈绕一下,给我们争取一下改造时间,现在也只能跟跟风了。”
“可……”司机有些犯愁,虽然不敢触犯刚熄火的这位大头,但也不得不实话实说,“这是单行道,后头还压着别人的车,没法往外圈绕了啊。”
“那你就压速度啊!把你刚乌龟挪腾的劲拿出来!”
“用不着。”
干干脆脆的三个字落地,伴随着衣料撕裂的声音,造型师妹子一扭头嘴巴就张成了O型。
廖茗茗已经毫不犹豫地把拖腿睡裙撕成大裤衩外搭。
“卧槽,你这里头穿的啥?!”
miky瞧清楚她睡裙里居然穿着白色宽松的大裤衩,被撕至扯线的睡裙刚刚好多出一截手指的长度,轻飘飘的布料还带电,稍微一动作就露出大裤衩的薄边儿,最搞笑的是裤管的溜边儿处还用黑色中性笔画了一圈儿大脸猫鬼脸。
嘚瑟地抬了抬下巴,廖茗茗抬手将miky的米色裙身腰带扯了下来环到了自己腰上,顺带把碎花睡裙沿着腰带扯出了不规则的空鼓感,让裤衩上的大脸猫鬼脸若隐若现地露出来,简直……
时尚感爆棚啊!特立独行到炸啊!
此时保姆车刚好跑上迎宾轨道,廖茗茗没了束缚的大白腿一撩,放弃高跟蹬上了原本穿着的印花棒球鞋,顺带敲了敲前排座背。
miky这才如梦初醒地挪到左边,把她刚坐着的活动座位调开好让廖茗茗准备下车。
保姆车在红毯入口正中的位置安稳停下,开门前的那几秒廖茗茗突然把脑袋上的棒球帽一横,扭头对着miky就是一个肆魅横生的笑。
“跟风?跟你个球儿啊跟!爷就是风!”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廖茗茗对于声音很敏感,所以即便只是听过几遍,也能十分容易把声音与人对上号。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刚拉了她一把的人是谁。
那个长着一张偶像脸却拥有实力派演技的圈子里的一股清流——祁程。
“没事,谢谢。”
对于自己当下的狼狈,廖茗茗觉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想立刻跳河,水遁,但也只是想想。
“还好吗?”
身后那人将耳机收回的手重新伸了出来,却迟迟没有拉起廖茗茗,似乎是在犹豫该拉哪里,也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廖茗茗突然一改瘫软的状态从地上火箭一样蹿了出去,然后才想起来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温凉带诧的双眸。
招了招手,一阵带风的京腔顺着长长的回廊隐隐约约地吹过来。
“我会记得梳头的!”
轻笑一声,祁程甩了甩刚廖茗茗起身时被她撞到的手,隐隐的疼,很轻,转瞬散去,重新捞起搭在肩上的耳机线,任喜欢的旋律继续蔓延。
回廊另一头,廖茗茗在祁程看不见的地方背靠廊柱,捂着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急喘。
“哎哟喂,这谁?水里边儿蹦出来的女鬼?太阳还在头顶上悬着呢,穿个大裤衩就出来吓人,挺开放的啊。”
一个十分有少年感的脸从廊柱后头探出来,刘海被发胶撩起抓松,露出白净的额头,皮肤好得女生都嫉妒,出口也是一股子京味儿。
“女鬼你大爷!”摘下帽子,廖茗茗甩甩脑袋用手指顺了顺跑乱的头发,发丝间似乎沾染了刚才那个清冽的味道,让手指尖都带上了颤栗感。
“哦。”一个懒洋洋的拖长音,苏锦收回脑袋,廖茗茗走过去才看到他反向坐在廊椅上,半翘着腿用手指磨着不知从来弄来的干馒头片儿,碎碎地往河里撒。
品种不一的半指长小鱼一个个摇晃着尾巴争相冒出湖面,聚在一起一口一个吞掉馒头屑,大红的廊漆色映得喂食那人越发唇红齿白,惹人歆羡。
“你姥姥的,还有不到十分钟电影节就要开幕了,颠儿这儿干嘛?”
苏锦没回答,继续磨着馒头屑,一茬一茬地往河里撒,约莫有个十几秒的才回话:“你还挺有精神劲儿的嘛,大老远吆喝着记着梳头,生怕人不知道你出门多邋遢似的。”
话题被拉回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上,廖茗茗忍不住蹲下挠头,声带怨念:“别提了,我刚才可丢面儿了,还被祁程男神扶了一把。”
虽然用了扶字,但他那个完全称不上是扶的行为,廖茗茗回忆了一番,只觉得他扶得自己甚是狼狈,也便懒得改词儿了,任苏锦随意理解。
“那不是正合你意?”把手里的干馒头搁到廖茗茗手里头,苏锦悠悠地收回腿,半靠廊柱暼着她,“你不就喜欢那样儿的,正儿八经,毕工毕业。”
廖茗茗可没苏锦那样的耐心,把手里的干馒头使劲攥了一把就大块小块一齐丢进了湖里,“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去玷污我对男神纯洁的敬仰之心。”
“呵。”轻笑一身,苏锦睨了一眼廖茗茗,漾开半边嘴角,“敬仰有个屁用,就你这样的八辈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哎呀我知道的,用不着您老一再提醒,我就合该是大众眼中喜欢耍大牌的演员。”毫不留情地一脚卷上了苏锦的屁股,廖茗茗不耐烦地站起来拍怕手上的馒头碎屑,“起来,再磨蹭就晚了。”
苏锦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随意拍了拍刚被卷到的地方,一胳膊就哥俩好地揽上了廖茗茗的肩头,戏谑道:“你?演员?好意思说出口么,顶多就一明星,人都演技越磨越牛,你可好,反过来了,一个劲儿倒退,怎么火起来的?”
“我怎么火起来的你不知道?”嫌弃地撂开他搭过来的胳膊,廖茗茗飞给他一个白眼,“我的直率多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哈,还直率,确定不是草率?”干巴巴笑了一声,苏锦对某人脸大的自夸不敢恭维,“依我看你也就一个闪光点了,对于梦想那堪比小强一般百折不挠的毅力和决心,你要是决定坚持,我还帮你编曲。”
和一般的摸头不一样,苏锦的安慰一向是率性的后脑杀,一巴掌从后头扇过来,防不胜防。
廖茗茗难得没恼,听到这句一改常态,声音随着脑袋晃荡的弧度弱弱地低了下去:“抱歉啊,你那么用心帮我做的曲子,白瞎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了。”
“瞧你臊眉耷眼那劲儿。”瞥了一眼廖茗茗低垂的脑袋,苏锦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到这儿放弃,就真成一废物了,别让哥儿们我看不起。”
说罢,苏锦看了一眼手表,撂下最后一句话大步流星地先走了。
“还有三分钟,记得捯饬捯饬你那傻逼发型,别再搁你男神面前跌面儿,那就真没救了。”
“哦……”这回换廖茗茗慢吞吞拖长音。
*****
廖茗茗有一个秘密,在这个圈子里连经纪人miky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就只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蒋一,一个是苏锦,这个混乱的娱乐圈子里她最信任的两个朋友。
国家队的花滑运动员,这名头听起来挺唬人的,可却是真儿真儿的。
或者说,在这前头还可以加上一个形容词——被放弃的国家队花滑运动员。
为祖国在国际赛事上摘得一枚奖牌,这是她从开始学滑冰起就一直秉承着的梦想,现在却离她越来越远。
不怪别人,怪她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大意之下的受伤是大忌,是万万不能走错的一步,可她错了,在紧关紧要的时候,再也没有后悔药吃,却仍旧犟着一股子劲儿在死命坚持。
失去国家扶持的专业级花滑运动是十分烧钱的一件事,要请国际水平的私人教练,经常性地包冰场,行走在两个圈子的边刃间,哪一边都不能放弃。
二十一岁,娱乐圈里的大好年华,在女单的花滑圈子里,却已临界退役。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她呆在娱乐圈里真的就只是为了赚钱,至今没有登上过一次国际赛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毕竟她曾是现国家队主教练口中的天才,倍受重视,而从天堂跌进泥沼里的滋味,她已经尝的够够的了。
定定地看了一会苏锦离开的背影,廖茗茗重新扣上帽子拔足飞奔,同冲刺百米终点线一样,牟足了劲儿,像是发泄。
她不想当废物,不想!
一口气追上苏锦,廖茗茗刚想还他一个后脑杀的时候就见他拐弯换道似乎是准备开溜。
“喂,苏锦,你干嘛,这时候溜了miky不得往我身上绑炸弹嘛!”
苏锦听到身后的声音也不回头,只歪了歪脑袋:“没意思,别个人座位都挨着美女,就我挨着机器,还有你那破清流,俩大男人挨一块多腻歪,嫌弃。”
听到这席话,廖茗茗忍不住喘着粗气翻白眼,她想挨一块坐还没那荣幸呢,这儿居然还有嫌弃的!
看着苏锦准备继续迈步离开的动作,廖茗茗突然想到那个偶然间坠落到自己头发上的耳机,于是快走两步拉了他一把:“你嘴里的破清流还喜欢你的歌呢,我亲耳听到的,他耳机里放着你的新歌。”
“哦?”苏锦闻言眉一挑,抬起的脚果断一个变道,拐回冲厅的方向,“看来他品味还算不错,走,会会去。”
廖茗茗忍不住憋笑,猴大王就是好哄,反正他不怕miky的火箭炮,他行让他上。
不过磨蹭了这么会,俩人还是来晚了,轻声推开颁奖厅的门,座位处灯光黯淡,台上正进行着精彩的开场表演。
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廖茗茗扭头看到苏锦拐弯,视线还是忍不住跟过去,座位上一个个黑漆漆的脑袋,可她就是一眼就辨出了祁程,没什么窍门,全凭感觉,直到苏锦真的在那旁边落座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因为苏锦靠机器,所以进去的时候祁程难免需要站起来让一下位,苏锦经过他那会儿,廖茗茗觉得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飘了过来,吓得赶紧回正脑袋,抓了抓头发,半晌,廖茗茗忍不住低声跟旁边的人借了一把梳子。
开幕结束,灯光大亮,进行各种例行致辞。
廖茗茗的后脑勺看起来十分完美,原来的杂毛已经服服帖帖地顺下,有种刻意的一丝不苟。
——“在镜头里展现最好的自己,我觉得这是对粉丝的尊重。”
某次祁程接受媒体采访时的话语清楚地在脑海里回响,廖茗茗在心底啐了自己一口,真是不争气,对他的话居然该死的在意,果然是男神的魔力么?
沉稳的性格、低调的行事、敬业的工作态度,和自己完全相反,果然人就是喜欢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可惜,自己在圈子里的口碑那么差,该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类人吧?
听着台上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致辞,廖茗茗却精神的很,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越扯越乱,然后一股脑地拢到耳后。
镜头移开的时候廖茗茗忍不住用余光悄悄打量苏锦的旁边,虽然什么都没看清仍做贼心虚地唰拉一下回正脑袋,心跳的震颤突突突地蹦上手指尖,不受控制。
没必要改变,不需要改变,这样的她才是真的她。
也从未敢想过,能入得了,他的眼。

:冤有头债有主
“二百五十万一个碗?!你他丫的唬谁呢!那碗就是撑饱了金子也不至于这么贵吧!”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廖茗茗瞪大了圆溜溜的杏眼,也忘记了坐在她面前的还是男神,控制不住自个儿倾身捉住了他的衣领:“讹人敢讹到我头上来!信不信爷一巴掌抽——”
“嗯?”祁程只是把他那双好看的眉眼轻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就止住了廖茗茗不冷静的言语。
脑袋在一瞬间猛然开窍,廖茗茗捉住祁程衣领的手僵在空中抓也不是松也不是,只能干笑道:“抽……抽风,我刚间歇性抽风了,你不要见怪。”
“呵。”略带玩味的一个轻笑,祁程也不对此表态,清冽的声线带着疏离的淡漠感响起,“大明成化青花瓷碗,你可以自己搜一下,看我是不是在讹你。”
用衣服盖住了一角的手机被拾起,熟悉的屏保在眼前亮起,清白色的冰面,上面被冰刀划出了弧度柔韧的“L”,廖茗茗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手机。
“密码。”
虽然只是凉淡又冷漠的两个字,却并不锐利,廖茗茗抬头看了祁程一眼,在与他对视上的瞬间倏地低下头去,快速地伸出手指划拉开密码,看祁程拿过去不知道在输入着什么便忍不住拧着衣角用余光偷瞄。
他的睫毛很长,垂眸的时候十分轻易就遮盖掉了里面所有情绪,包括她脑抽抓上他领子时一闪而过错愕,也包括清冽眼底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愈来愈冷的淡漠。
廖茗茗一反常态地乖坐,直到她的手机被塞回到自己手里。
“我经济人的号码,还钱麻烦跟他联系。”说罢,起身欲离。
廖茗茗看着地上那个拔高的人影再次将自己头上的毒辣太阳挡住,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扯住了他的裤脚。
祁程回身垂眸:“怎么,想赖账?”
廖茗茗摇摇头,垂着的脑袋看不到表情,只是声音低了几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祁程皱眉:“谈不上讨厌。”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玄妙了,谈不上讨厌,那便已经和讨厌有些沾边了,只是形容的比较委婉。
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廖茗茗垂着脑袋呼出一口气的同时肩背也松落了下去,明明没多大动作,整个人的状态却在转瞬之间完全不一样了。
不同于紧张的端正模样,过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的廖茗茗颊线绷紧,眼底藏着一份莫名的狡黠,有点像准备捣蛋的小孩,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是志在必得的狡猾。
不同于一贯拖沓的京腔子,廖茗茗这回吐字清晰,连语调间的拐弯都十分利落:“可是我待见你呢,从你刚出道的时候就开始了。”
清白的冰场屏幕被再度划开,廖茗茗将昨晚睡前看到的头条摆到祁程的面前,这回主动权攥到了她的手里:“这照片是你拍的吧,星光电影节的停车场里,你就站在这个角度冷眼看前辈外遇的那一幕。”
其实没等她把这句话说完,在她将屏幕摆到祁程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了,祁程一直冷漠疏离的目光开始迅速冷冻结冰,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迫视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后话。
廖茗茗笑了笑,惯性伸手想去拍拍对面人的肩膀,在注意到祁程略带躲闪的后倾势向时转为在空中虚虚一摆:“不知道这条重磅消息值不值二百五十万呢?”
明明在纷扰的室外,聒噪的蝉鸣,以及风吹草地的簌簌声,在这一刻却似乎哑巴了,安静得廖茗茗可以听到祁程抑在喉间的那一声嗤笑。
很浅,却很清晰。
“如你所愿,我开始讨厌你了。”
祁程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廖茗茗却不介意,扬起来的笑容嚣张又灿烂:“可我还是待见你。”
“别,我承受不起。”
随着最后这句话尾音的消逝,祁程离开了廖茗茗的视线,毒辣的阳光再次洒了人一脸。
在彻底看不到祁程的身影以后廖茗茗才满足地背过身,躲到树后头给猴大王发信息。
苏锦,你说错了哦,我已经入了祁程的眼!
苏锦现在似乎很闲,几乎是秒回了她。
哦,是么,那他离瞎就不远了。
廖茗茗看到这一句意外地没恼,而是发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微笑],等他瞎了,我就拐他回猴窝里生猴子去!
来自远方的同情,居然遇上你这么个极端又贪心的泼猴,蛮不讲理。
看到这句廖茗茗回了一个“+1”,表示对这句话的自我认可,然后颠颠儿地把手机揣了起来。
苏锦说的没错,她是个极端又贪心的人,喜欢的东西要么别让她沾到,一旦沾了,就永远也别想能逃开!
对于这一点,截至目前体会最深的大概便是蒋一了。
*****
“小可爱!”
蒋一前脚刚踏进剧组里,后脚就被人从身后来了一个熊抱。
有些无奈,但也已经习惯,蒋一娴熟地把揽住自己胳膊扒拉开,仿佛没事人一样跟剧组里的其他人员打招呼。
廖茗茗并没有跟上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风一样来火一样去,只有那轻轻脆脆的三个字的呼唤尤噪得耳膜发颤。
剧组里一圈人全招呼了个遍,蒋一才看到躲在角落里跳双摇的廖茗茗,不知道跳了多久,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发型都乱了,看的一旁拿着梳子的小助理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就不能消停会。”
听到蒋一的声音廖茗茗才停下来,卷起跳绳大喇喇地坐在石阶上,接住被她隔空抛过来的饮料瓶。
“胡萝卜汁,我早上榨的。”
“谢啦。”廖茗茗也不客气,抬手拧开瓶盖直接灌下去一大口。
蒋一手里也有一瓶,但她没喝,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电影节的时候谢谢你了,还连累你出了负面新闻。”
“咱俩谁跟谁啊,说这话就见外了啊。”一眨眼廖茗茗手里的胡萝卜汁就只剩下半瓶了,她也不拧上瓶盖,而是用三根手指提拎着瓶嘴的位置随意地摇晃着,“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他们才总是欺负你。”
蒋一把玩着饮料瓶的手一僵,半晌才做出回应。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总被欺负的原因呢?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耀眼了么?”
空气一瞬间凝滞,听出这句话里面的刺,廖茗茗停下手里摇晃的瓶子,和杵在一边的许言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先避避。
许言才走,蒋一的声音便按捺不住地再度响起。
“我是想上新闻,是想提高知名度,可笑的是每次都是被你带上去的,我也想拍戏,但是想拍的是因我自己的本事被选上的戏,而不是凭借你的裙带关系!”
廖茗茗没吭声,就那么定定地听着。
“我本来不想来客串你这部戏的,可公司说如果我不蹭你的热度,就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有特点的艺人才容易被记住,而我最大的特点便是没有特点。”蒋一说这话时的嗓音微颤,泄露了她的情绪。
廖茗茗站起来,晃晃脑袋,踢了踢腿,用腋窝夹着拧好盖子的饮料瓶把跳绳塞回了袋子里,仿佛没有听出蒋一语气里的不甘与无可奈何:“可你不还是来了么。”
蒋一扯了扯嘴角,笑容牵强道:“是,我还是来了,就像电影节时一样,走了后门厚着脸皮蹭进去的,不像你,被正大光明地邀请,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讨厌你。”
握着跳绳袋子的手一紧,廖茗茗的声音平稳依旧,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是么。”
看她像在听玩笑话一般,蒋一苦笑,棉花似的拳头毫无预兆地就锤向了她的胸口,声音却不再颤抖:“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想讨厌的就是你,可最无法讨厌起来的也是你,你说你又不是妖精,怎么这么会折磨人!”
“错咯。”廖茗茗同样棉花的一拳也意思意思地回锤了一下蒋一,笃定的眼神里载着满满的自信,“我就是妖精,被派出来专治你这种蒙尘的仙女!等我帮你恢复了神力还得厚着脸皮让你帮我实现愿望呢!”
“少贫!”
“我哪儿有力气贫呐,每天要承受那么多明里暗里的语言攻击和诅咒,仙女你快点恢复神力救我于苦难中吧。”
“你真是……”
看廖茗茗赖皮猴般的模样,蒋一不禁无语,每次都这样,严肃不过三句话,没个正形,刚才还紧张的气氛就这样转瞬消散于须弥。
廖茗茗就跟没事人一样贴了上去,揽着蒋一的胳膊不撒手,看起来没用多大力气却怎么都甩不掉,恼的蒋一不禁想要翻白眼!
“谁想帮你实现愿望了?还说呢,你的那些破事我是一点都不想知道,担心受伤就别拍戏啊,谁都没你替身用的频,到头来赚了个烂口碑成天被黑可不是活该!都是你自己作的!赖谁?”
廖茗茗嘿嘿一笑,腆着脸蹭的更紧了:“我那梦想不是比较贵嘛,还脆弱,经不起伤病的折腾,还不得小心着点么。”
“贵能贵上哪去,你拍部戏就够追两辈子的梦想了,就知道忽悠我。”
“好嘛,你现在进化了,不好忽悠了。”终于肯把蒋一的胳膊撒开,廖茗茗撇了撇唇,倒也诚实,“我嘛,大俗人一个,拍戏就是为了赚钱,钱可是个好东西,它不仅能让我吃饱睡好,还能给我做人的尊严和追梦的自由,我喜欢这两样东西。”
“尊严和自由啊。”蒋一被她突然砸来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楞,消化了一会,自嘲地笑了一声。
“所以我才最想讨厌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