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一念之间许锐锋阿大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楼下的绿皮兵是十五分钟巡逻一次。楼内每个楼层都有绿皮兵把守,阿大他们会在没睡的时候,由阿大、阿勇分别带队,再间隔每十五分钟巡视一次楼层。也就是说,我逃跑的空隙,只有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钟内,要搞定螺纹钢,不惊动守卫,还得能出现在隔壁衔接楼六楼的楼顶。我盘算着……盘算着……光盘算有个屁用!那螺纹钢我搞不开!那焊接点更是没戏!!除非……我回头看了一眼,今天小地主不在,他去616睡地板了,睡在通铺上的我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话,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在闷热的天气里变成了哑巴。该怎么办呢?“哥。”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小年轻趁着夜色凑了过来。他蹲在我床铺边上,抱着双腿说道:“我快开单了,你帮我分析分析吧?”这他妈是个来找我聊业务的!他以为我跟着小地主连开两...
楼下的绿皮兵是十五分钟巡逻一次。
楼内每个楼层都有绿皮兵把守,阿大他们会在没睡的时候,由阿大、阿勇分别带队,再间隔每十五分钟巡视一次楼层。
也就是说,我逃跑的空隙,只有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内,要搞定螺纹钢,不惊动守卫,还得能出现在隔壁衔接楼六楼的楼顶。
我盘算着……
盘算着……
光盘算有个屁用!
那螺纹钢我搞不开!
那焊接点更是没戏!!
除非……
我回头看了一眼,今天小地主不在,他去616睡地板了,睡在通铺上的我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话,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在闷热的天气里变成了哑巴。
该怎么办呢?
“哥。”
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小年轻趁着夜色凑了过来。
他蹲在我床铺边上,抱着双腿说道:“我快开单了,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这他妈是个来找我聊业务的!
他以为我跟着小地主连开两单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竟然来找我取经了。
“带你的人呢?”
那小男孩看向了窗外:“人家今天出业绩了,在外面潇洒。”
很明显,他也知道了不少园区里的事,起码知道了开单的人可以出去潇洒。
“我啊……”小男孩兴奋的说着:“在网上找了个干建材的人网恋,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货是结了婚以后去网上撩骚的,不过我没揭穿。”
“最近这家伙和我说他资金紧张,我就装作不差钱的样子,很随意的往朋友圈里发各种钞票、蹦迪的截图,他还以为我是款姐,总是追问我到底干嘛的。”
这小子挺有心眼,我问了一句:“你告诉他了?”
“那哪儿能呢!”他说道:“我知道钓鱼之前得先溜鱼,我就问他,你到底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查家底?一句话就给他问没电了。”
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像是期待光明的未来似的,不由得开始有点替他担心。
“哥,你说我明天切他,合适么?”
“只是,这小子视乎防备心思有点重……”
面对一个没怎么经历过世事的小年轻,我竟然有点放松了:“能防备心不重么?”
“一个没见过面的网恋,你要不给他砸瓷实了再切,还不把人给惊跑了?”
“就像这个园区,每个窗户都有螺纹钢焊接,他们要是没有这套防御,2号楼里还能有人啊?”
我刚露出笑容,整个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没想到,竟然是个家伙解决了困扰着我的问题:“也不光是螺纹钢的事,要只是螺纹钢焊接还比较简单,关键是门外那些端着枪的兵。”
“你说啥!”
我的震惊无法形容,比随手买了张彩票就中五百万还让人兴奋。
“哥……”
那家伙十分恐惧的看着我,因为无法看到自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扭曲。
“没事。”
我尽可能的平复着心情,慢慢坐起身,看着他问道:“刚才你说这螺纹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什么意思?”
“螺纹钢是焊接,并非和窗口的一体结构,只要是焊接的,就一定或多或少有着缺陷,比如裂纹、欠焊、夹渣和气孔等……”
我实在等不了,但依然极力控制者表情问道:“说点我能听懂的。”
“就是说,焊接接口无论多结实,都可以根据焊接情况进行点对点的暴力破坏。”
“只要给我时间,有足够的保护,在用力蹬踹下,几脚就能踹开;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哥,你问这个干嘛?”
这小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看向了我。
我知道,只要在问下去,或者稍微引诱一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又怕才得到答案,转头就让人给卖了。
只能硬挺着撒谎道:“多学点知识。”
这纯属放屁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信,他更不可能信。
这小子坐在了我的床榻旁边,盘着腿,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说道:“哥,外面的天气每天正午时分都是最闷热的时候,这破地方也不可能找到咱们国内那么专业的焊工,在这种情况下,假如你有一根雪糕,可以长时间放在焊接口,在热胀冷缩的环境下,就能加大螺纹钢焊接口的缺陷。”
“然后再进行破坏,就可以百分之百的成功。”
雪糕!
“多久?”
我还是着急了。
急不可耐的问着。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似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道:“你要跑!”
我用力瞪过去的目光带着杀意,将这小子全部的话语都瞪回到肚子里的时候,紧接着,这小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他很聪明,随意着说道:“不可能的,外面那么多守卫,怎么可能跑得掉。”
然后靠坐在墙壁上,方便随时观察其他人的压低了声音:“哥,带我一个。”
“只要能出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接着又大声说:“别费心思了,还是帮我想想明天怎么切那个搞建材的吧。”
我没应声。
眼睛死死盯着窗口。
那儿是唯一的希望。
而此时我有多希望小地主兜里能剩下个仨瓜俩枣的,可以购买用来破坏螺纹钢焊接点的雪糕。
不。
我还缺少了一样准备,那就是对园区外周围环境的熟悉,以及现金的支持。
缺少了这两样,别说是我,就算是神仙也跑不掉。
可是,去哪弄点钱呢。
天色在我迷迷糊糊的思考中,逐渐亮了起来。
等房门打开,阿勇来大通铺房间接我们这些人去上班时,昨天晚上那个小年轻竟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屁颠屁颠跟在了我身后。
阿勇看到这一幕,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似的:“我艹,还特么挺吃香啊。”
他以为我和监狱里那些养小孩的人一样,惦记着的,是一夜春风。
自从小地主打大床房出来时,手上带着咬过伤,他就已经在这么觉得了,眼下,只不过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我们所有人出现在桌面上铺满了电脑的办公区时,我没想到的是,小地主竟然把我给卖了!
他们不是人。
一点人性都没有!
阿大扯碎了那个女孩的T恤后,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就贴了过去。
我听见了屋子里不断传来的笑声,才回过头,小地主坐在旁边正咽着口水。
“别碰我!”
“我X你妈了个X!”
那女孩疯狂的咒骂着,想尽一切办法蹬动双腿,她在用力挣扎想要躲开这些屈辱时,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男孩,正不停的弓起后背要往起爬。
碰!
碰!
碰!
啪嚓!
我眼睁睁看着几根木棍轮番落在他的后背上,甚至还看见其中一根木棍被直接打断后,那个男孩终于趴在了地上,他即便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依然一边吐血一边伸出了脆弱无力的手。
结果,那只手被狗腿子抬腿踩在了脚下。
阿大把那个女孩扒了。
我在下一秒转过身闭上了眼。
但我没办法把自己的耳朵也闭上,惨叫的声音,和那群混蛋的笑声一次次进入了的我耳朵。
“不是乐意搞对象么?”
“我他妈让你一次看过瘾!”
阿大干了什么我实在不忍心看,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又将眼睛睁开了。
“去,把所有主管、组长都给我叫来!”
这句话传出,小地主摩擦着双手满脸腌臜的走到了门口。
狗腿子打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直接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王八蛋,你早就等着呢吧?”
小地主回应了一句:“昨儿晚上我就警告过他们了,没招,不听我的啊。”
“艹!”
狗腿子一点好脸都没给小地主,紧接着冲着整个大厅一挥手,又有三个男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明白了,这个大厅内总共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个小组长,而小地主就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这些组长头上有一个主管,估计这栋楼里还有其他和这个屋子一样的房间,几个主管归一个总监管,那个总监,就是阿大。
弄明白了这些事,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这些组长每一个人的长相……
至于为什么要记这些……
因为我想跑!
这地方是真的没法待,他们根本不讲理,别说理了,这群人连点人情世故都不讲,人家小两口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被这群人拎走就是一顿祸害。
监狱也没惨到这个地步吧?
监狱还有规矩呢!
这儿比黑狱还黑,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所有人都完事,阿大拎着没系的裤子蹲到了那个男孩身旁。
狗腿子一把拽起了他的脑袋,阿大问道:“你还要她么?”
“我这个人最公平,绝对尊重个人意愿,没关系,你要是还愿意要她……那也听你的。”
“不过咱们先说好,接下来进屋的可就不是这些组长们了,得先让所有兄弟们尝个新鲜,然后就是外边的那些绿皮兵,最后,你要是实在想不开还想要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咱们园区有夜总会,里面啥姑娘都有,等你挣了钱去夜总会里面,200一次,你想要几回都行。”
噗!
有气无力的男孩不知道积攒了多久力气,才将嘴里的一口血水吐在了阿大脸上。
阿大并没有发火,反而笑了。
我却在此时看见周围的人见阿大笑了以后,纷纷都在往后撤。
阿大从旁边一个后撤的人手里接过木棍,望着眼前这个连眼皮都挣不太开的男孩说道:“乐意玩嘴,是吧?”
“今天我和你玩到底。”
他用木棍的一头,直接怼到了那个男孩嘴唇上,嘴唇当场就崩开了,我眼看着一股子血窜了出去。
“牙长得还挺结实。”
阿大吧棍子递给了一旁的狗腿子,扬起下巴说道:“明天早上我睡醒的时候,不想看见他还有和别人一样的两颗门牙。”
狗腿子一阵坏笑,抓着那个男孩从房间走出,在走廊里拖拽着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屋。
此时,刚刚完事的小地主回来了。
“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吧,看戏可是算在你的工作时间内的。”
我看了一眼小地主刚刚得到满足的脸,问道:“那男的被带哪去了?”
小地主回应道:“放心,死不了,在咱们这儿,所有人都是园区的财产。”
“不过勇哥和正常人爱好不太一样。”
“咋,你也好这口啊?”
我赶紧转回了头,多一个字也不想再知道了。
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我都在看小地主行骗的整个过程。
他的诈骗手法特别简单,和‘阿大’申请了开网页后,开始在各大相亲网站上寻找中年女子进行聊天。
每次不多聊,只是非常简单的说上一两句之后,便以‘开会、看诊、动手术’等等理由主动断开连接,造成了自己非常忙的假象。
紧接着,还会在空间或者朋友圈发一张外国医生正在做手术的照片,配上英文版的‘今天排满了,估计下班的时候会累死’之类的文字。
别说是被他骗的人,我就在小地主身边坐着,都差点以为这小子就是个大夫。
当然,今天的小地主依然没有开出单来,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小地主和我说,这个阶段叫‘养猪’,得先把猪‘养肥’,等对方完全信任你了,才好下刀。
我又问怎么才能证明已经养肥了。
小地主神秘的一笑说道:“女人嘛,她的心思在没在你身上还不知道啊?”
“如果有一天你在不同时间段发过去的几条消息都被秒回了,那就说明她已经上头了。”
除此之外,我还在园区内看到了另外一个出了业绩的人。
“芳姐!”
“我这儿有一头猪差不多了。”
这时,一直在边上修指甲的芳姐走了过去,由于那人就在我不远处,所以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芳姐拿起了耳机,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将语音发了过去,当接通那一刻,芳姐极为自然的说了一句:“喂,老公?”
我瞬间一阵恶寒!
因为我想起了刚在泰国机场落地时,楠楠发来的那条消息!
她,也是这么叫我的。
小地主马上和勇哥说道:“勇哥赶紧给我开通网页,我需要翻译器。”
当网页开通,小地主立马利用翻译器在绿泡泡对话框里输入了一排英文,大概意思是‘真的是特别倒霉,上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银行卡在中国使用的时候,会被冻结’。
‘我不过是想买件衣服而已。’
只是一秒钟。
一秒钟之后对方就已经回复过来了一条全中文的信息:“会不会是你们那儿的银行并没有和银联合作,导致你的银行在我们这儿使用不了?”
小地主已经是老油条了,他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马上情绪低落的用英文回答道:“那怎么办?接下来还要在这里用很多钱,我原本已经准备够了钱,难道一定要回美国去解封一下银行卡,再飞回来么?”
“那可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会耽误我的会议的。”
绿泡泡上一个荷花头像,用户名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人回复道:“在美国没有能帮你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么?”
“当然没有,就算是有,银行卡在我的手里,我人在中国,这怎么可能处理的了呢?”
对方没动静了。
这是小地主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不敢的三分钟。
连勇哥、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耶!
小地主突然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关注下高举双手放声呼喊!
勇哥赶紧拽了一把他的衣服,说道:“别嘚瑟!”
“先把钱弄过来再说!”
小地主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坐下,信心十足的说道:“勇哥,鱼已经咬勾了,跑不了了。”
他立即在电脑上回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打算用你的钱,我只是和你说一下自己的苦闷,我怎么会用一个女人的钱?”
许锐锋看见小地主在屏幕里输入了义愤填膺的文字,面部表情却一点点变得喜悦,嘴角缓缓上翘,似乎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你不是遇到困难了么?我觉着相爱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大不了你回国之后再把钱还我。”
“那怎么行?”
小地主宛如一个正直的男人一般告诫道:“亲爱的,你不能在网络上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连你也不能相信么?”这是对方的回答。
小地主连忙看了勇哥一眼,勇哥拿出了对讲机喊道:“技术,技术,我这儿需要支援。”
一句话之后,小地主的企鹅号开始在屏幕右下角闪动,当他点开那个闪动的账号,里面已经由另外一个企鹅号发过来一堆图片。
“当然,你谁都不能相信。”
“但是,作为爱人,我愿意为你证明一下自己。”
唰唰唰唰。
小地主将所有图片都反手发了过去,上面有一个老外的护照、还有他来中国的机票、银行信息、银行账户余额,里面整整十三万美刀的数字,像是一个眼科大夫所有的积蓄,又不那么扎眼。
“看,我和你说过的都是真的,愿意给你看这些的原因是,我真的爱上了你,和你在一起有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哪怕我们短时间内没法见面,我也一定会把你娶回去,做中国的女婿。”
看到这段文字,我都能想象到那边的傻女人是怎么满眼怀春的面带微笑,或许正是这种对爱情的憧憬才会让她们迷失。
“既然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用我的钱?”
“我来中国这段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一个中国医生对我说,在这个国家,用女人的钱是一种耻辱。”
“给我一个账号吧。”
对方的回应,让整个房间再次响起了欢呼声,勇哥觉着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此刻,小地主却技高一筹:“傻子,我不是和你说了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么?给你账号有什么用?”
“那,你不是认识了不少中国医生么?有没有值得你相信的,和他们要一下账号,把钱取出来给你不就可以了么?”
小地主从没主动说过任何关于要钱的文字,可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玩命的非要给!
这就是杀猪盘!
他们利用大量的时间在网络上带你体验完全不同的网恋感觉,在你觉着自己已经深深坠入情海的那一刻,从背后一刀直扎心脏。
叮咚叮。
大厅里又响起了类似的声音,这一刻,我甚至都想站起来骂一句……
“傻逼!”
我要骂的话,被小地主替我骂了出来,他骗着人家的钱、骗着人家的感情,还要在对方上当以后大骂人家傻逼!
亲手挖出了对方的真心扔在泥泞里,肆意践踏!
勇哥的手机响了,他只是放在耳边听了一下,就立即起身说道:“小地主开单了,总共,三十二万!!!”
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笔钱按照当时的汇率应该是四万多美刀,小地主报出这个有整有零的数字,是为了让对方相信他真的在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而这种研讨会的价格就是这么贵。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
“啊!”
小地主疯狂的摇晃着我的肩膀说道:“我是不是说要带你住大床房?”
“我说没说要带你去夜场嗨!”
“说没说!”
我看到的小地主,眼睛已经红了,头上正在长出恶魔的犄角,整个人身上半点人味儿都没有,除了还剩下一个人类的外表。
“勇哥!”
小地主兴奋的说道:“我想申请带老许休班,今天,我们哥俩得好好喝点!”
勇哥大手一挥:“批了!”
小地主当时和骡子一样冲下了楼,等他再回来,手里拿了两条华子。
这小子率先拆开一条,直接掏出两盒塞进了我的裤子口袋,我看见了,是硬盒的,但,在华子的外包装上,这种在国内应该卖45一盒的烟,在这儿却标着一条1000的价格。
就这,还是性价比最高的!
随即,他和骡子一样,开始满屋子发烟,又给勇哥塞了两盒后,说道:“勇哥,这个点楼上食堂能开么?”
勇哥此时脸上早没了变态的凶恶,更像是一个惯孩子的家长:“他不开好使么?就算是厨师现在和他媳妇在被窝里,我也得给拽出来,让你吃好喝好啊。”
我明白了。
在这个园区里,只要你能开单,那你就是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开不了单,就连孙子都不如。
“另个,在娱乐场给我备一个‘嗨’包,今天我要爽上天!”
小地主开始倒霉了。
骗完了那个女人的整整一个礼拜内,他都没能将哪怕一个精聊过的猪落地,而之前提层的钱,也在胡吃海喝之下很快花光。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每次都尽可能的在楼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为了不让阿大他们起疑心,在观察之余,每天还在网上寻找着可以欺骗的目标,并记录下了每一次聊天概况。
在这儿,我必须向所有曾经聊过的人道个歉。
是,我并没有骗你们钱,但和你们聊天的,并不是一个身高171,身材苗条还毕业于211高校的美女。
是我。
每天和你们甜言蜜语,总是唠着小骚嗑,让你们觉着这个女孩子不光和你们相亲相爱而且灵魂契合的……根本不是真实聊天。
是话术。
能从早上八点,一直聊到晚上十点,看到信息必秒回,还总能让气氛愉悦起来的,不是爱,是工作方式……
叫精聊。
而我一旦从729逃出去,这份聊天概况肯定会被另外一个人继承,他们会将我始终没有推进的最后一步毫不犹豫推动下去。
所以,我求求所有看到这本书的人,千万不要再相信任何带你发财、带你投资、境外高薪之类的话了。
人家凭什么带你啊?
真有那路子,不会自己闷声发大财么!
你都困难到要去网上找对象了,就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底子么!
清醒一点吧!
还有。
所有孩子、亲属、朋友沦落在东南亚的家长们,请不要再打钱了,那就是个无底洞!
你打过去的每一分钱,都在告诉这帮人渣你们家还可以再掏掏,而下一次,他们会对你们的孩子下手更狠,为的,就是你们的不忍。
还有!
是的,还有!
假如,在这个时间段你的家属依然沦落在缅东或者缅北,请先不要慌。
一定时刻关注自己的某音、某手、某红书账号。
在那儿,你们的孩子不可能在那群人渣不允许的情况下将电话打回来,他们唯一能联系你们的方式,就是从这些网站上给你们发送私聊消息。
如果你们看见了,记住,要问清楚最重要的问题,因为一旦你们的孩子把这条消息发送了过来,他们就是冒着被暴揍的危险,千万不要浪费掉这样的机会。
首先,要问他们在哪儿,一定要问清楚、问细致。
其次,去查该位置周围的口岸哪里开放;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立即、马上通知帽子叔叔,只有他们能把你们的孩子救回来。
请不要再相信网络上那些‘冒险拯救东南亚失落同胞’的直播了,据我所知,有人在那儿光靠搞这个,一年收入几百个W!
如果你还愿意继续信网上那些人的话,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就行,那就是当你联系上这伙人之后,人家告诉你要准备一百万,你给是不给?
给还是不给?!
不给,你就得在明知道孩子天天遭罪的情况下遭受精神折磨。
给了,钱一旦石沉大海,对人家来说,就是被封禁一个账号的事!
另外,请千万不要相信什么高薪,尤其是在厦门、防城港、三亚这种好地方的,如果去了发现是皮包公司,每天什么都不干还有薪水领,那你放心,用不了几天一定会去东南亚团建。
到时候真落地泰国、老挝这种地方,哪怕你觉着自己还在大城市里,实际上把你们运走,不过就是深夜里一顿酒的事。
小地主就是这么来的,包括我!
乃至于729园区的很多人都是因为喝了别人递过来的饮料,再睁眼,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不好意思,没有收住,一不小心说多了。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会变得特别凄惨。
当然,我说的是小地主。
小地主一周没开单住进了616,可是他已经没有之前的精神状态了,我就坐在他旁边总能看见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发呆,哪怕是对面的‘猪’明显有了上钩迹象,他也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那天晚上下班,也就是我到了729半个月左右之后,阿大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办公区。
他走过来抓住小地主的头发,一个嘴巴就抽了过去——啪!
将人打倒以后,伸手指着我,像根本不认识一样威胁道:“你,站起来看着!”
“还他妈有所有新来,都站起来!”
我们几个新来的全站了起来,阿大蹲在地上拽起了小地主的头发,凶狠问道:“你干什么呢?”
“该切不切,该落地不落地,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他往后一伸手,阿勇递过来一把路边摊烤肉用的铁签子,阿大握着铁签子连想都没想,直接扎进了小地主的手里——噗。
“啊!!!”
小地主趴在地上捂着手满脸紧绷着大声嘶吼,脸都憋紫了。
“小王八蛋你记住啊,就这一回,再有下一回,我不带和你动手的,你他妈直接给我上八楼!”
“我要不让那群绿皮兵给你手剁了,我跟你姓!”
由始至终,我也不知道阿大姓什么,但我从不怀疑他说出这句话的真假。
阿大走了。
伙同那群人渣。
我伸手把小地主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小地主看着我疼得直哆嗦,说了一句:“还不打算跑啊?下一个就是你!”
我知道。
真的。
谁能保证坐在电脑前每一天都可以骗到人呢?
骗不到,这就不是下场么?
我真知道,但,眼下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
我冲着小地主笑了笑,没说话。
事实上自打到了园区,我就在刻意的装哑巴。
叮咚叮。
办公区出业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倾家荡产的人,可我,却将目光转移向了窗外。
一狠心,将扎在小地主手上的铁签全都拽了出来。
“哎呀我艹!”
鲜血顺着他手掌上的伤口往出冒,我能感觉到这小子在疼痛刺激下蹦起来多高,而我只能转回头尽可能轻松的说一句:“疼一下,比一下下疼强。”
“你怎么在这睡呢?”
夜幕下,我躺在五楼的屋里听见了小地主的声音,当时的我和所有人一样,住进了‘公屋’。
公屋,就是几块砖头、一大块木板、上面铺着各式各样床单的地方,还不如监狱里的大通铺。在这儿,屋里没有厕所,想上厕所得申请,门口有个电风扇,谁要是上完了厕所,厕所里的味儿全都能灌进屋里,恶心透了。
但,就这种环境还是开了单、有了业绩才能住的。
我能住这儿的原因,仅仅是小地主开了两单后,沾了人家的光。
就这,大晚上的小地主还给我叫醒了。
我躺在屋里看向了门口,小地主不停挥手喊道:“走,跟我住大床房去。”
阿勇站在小地主旁边的笑令我有点恶心,很明显这俩人都喝高了,可小地主还稍微清醒一点。
我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外边才感觉到就算是被风扇吹着,身上也全头是汗。
“艹,你特么怎么身上都粘手啊?”
小地主一碰我胳膊,竟然嫌弃的往自己衣服上蹭。
我们俩被勇哥送到了大床房所在的楼层后,房门刚一关上,小地主顺着房门就蹲了下去了,他被吓的不停拍带着前胸,嘴里骂着:“我X他妈的,阿勇这个逼喝点酒看我眼神都变了,差点没给我吓死!”
我终于明白小地主为什么来找我了。
“不对啊,按照昨天的规矩,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嗨包’么?”
“我敢么?!”
小地主瞪起了眼睛:“阿勇喝点酒都这德性,这要是扎了针,我往哪跑?”
我好奇的问道:“这个阿勇到底是谁啊?”
小地主打开了话匣子。
阿勇是园区老板的远房亲戚,有多远谁也不清楚,但是,之前老板来的时候,他管人家叫姨夫。
阿大和谁都没关系,以前是老板的保镖,后来老板在国内东窗事发就来了东南亚,在这里当起了总监。
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总监之上还有个职位,叫督导。
我们园区的督导,就是管理一切的人,她负责园区的业绩、负责园区的管理、负责园区的纪律,甚至,还负责园区的人员增减。
“记不记着芳姨?”
小地主看见我点头后说道:“咱们督导和芳姨是闺蜜。”
我神情自然的挑了挑眼眉,小地主立马说道:“你想得对,都是给老板蓄被窝的。”
我什么都没想!
小地主说到这儿,从门口走了过来,打兜里掏出烟放在了我嘴边,点燃后问道:“哥们,往出跑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背过身去,伸手指了指棚顶的监控。
小地主立马摇头说道:“没事,这玩意儿都老掉牙了,只能录画,没声。”
紧接着,他靠近我继续说道:“我最近发现了一条道,但是,得去八楼。”
我双眼紧盯着他,小地主怯生生的把声音降低了:“咱俩得从八楼跳到对面的六楼上,昨天去KTV的时候,你有没有铁栅栏的缝隙看见外面不远处的工地门口有一堆沙子?”
“接下来才是最要命的,还得从六楼跳到那堆沙子上。”
计划是真的!
2号楼旁边有一个连接楼,一共六层,而2号楼没有7层,只有8层,所以小地主说要去8层。
那堆沙子昨天我也看到了,从距离上判断,打2号楼的连接楼楼顶往过跳最保险。
就是这小地主似乎有点虎,顾头不顾腚的。
“赶紧睡吧,别琢磨了。”
我如此说着。
因为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完成!
你以为到了八楼就能跳出去?
窗口焊死的螺纹钢怎么打开?
你以为跳过去就完事了?岗哨要是开枪了,怎么办?
就算是你都赶上了点儿正,子弹都绕着你走,出去之后呢?
我只知道这儿叫勐能,东南西北各处都是啥你知道么?
该往哪跑,谁清楚?
是直接上山奔林子里钻,还是去警察局?!
“睡他妈什么觉!”
“你要是乐意睡,一会老子给你喊个姑娘,反正今天的提层也没花多少。”
这小子看样子已经快魔障了,而我,只问了他一句:“你出去以后怎么活啊?”
你手里没钱自己不知道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没钱,跑出去就等于用两条腿和车轮子比速度,就等于空着肚子和肚满肠肥的追兵比耐力,那还比什么啊?必死无疑啊!
小地主就像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我不管,反正我要跑。”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要是敢点了我,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弄死你。”
这就是个小孩。
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他都没想想人家拒绝以后会有什么后果,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察觉出了小地主的情绪不对,之前还以为他没能去夜场扎针闹得,可现在看来,不像。
小地主慢慢悠悠的从床上滑落到床边,从蹲下去的姿势变成了坐在地上,用最平稳的嗓音说着近乎山崩地裂的话:“我想回去给我妈上坟。”
他妈已经死了。
被气死还是被急死不重要了。
可小地主还能记得当另外一个园区的主管冲着手机视频用竹签子扎他的时候,妈妈在电话里喊的那句:“我给钱!我就算卖骨头渣子都给你们凑钱!”是怎么喊出来的。
小地主蹲在地上咬着手背一点哭音都没有的在抖动,我眼看着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流。
他终于在半晌之后抬起了头,说了句:“下个月我妈祭日。”
听完这句话,我一口气闷在了胸口。
小地主一定是看着他妈没的,而在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给家里打电话,唯一的方式只能是别人在打他时,通过视频……
也只能是通过视频了。
清晨。
我俩走出大床房的时候,和之前一样进入了工作区,而这一次,在那儿坐着的,是阿勇。
阿勇看见我们俩过来,又看见了小地主手腕上的伤,很值得玩味的露出了笑意,走到我近前低声说了一句:“行啊,小哥俩昨天玩的挺狠啊?”
缅北价格最高的时候,收一个正常男人的价格达到过二三十万。
只要你能把人送到这儿来,或者送过边境线,到地儿就点钱,当然,你自己得保证能回得去。
更牛的是,他们收购女孩子的价格,最高峰期,曾经达到过一百万。当然,说的是有姿色的,可平平无奇的女人在高峰期到了缅北也得三五十起步。
现在,你还相信那群人是带你来这儿发财的么?
是把你带来以后,人家发财!
就即便到了最不行的时候,整个产业都在下滑,周遭的国家都在玩命打击,打击到这些园区不停改名、搬家那一刻,一个人的价格还得有十万呢!
而把你们带出来,去旅游公司办个护照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
……
人事部。
当阿大第一次领着我来到这儿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间堪称豪华的办公室。
那群小孩看见这间办公室眼睛都直了,还以为到了天堂。
阿大冲着一个身着职业装的美女人事说道:“给我拿六份合同。”
当厚厚一叠合同被拿出来,阿大张嘴就骂:“看不见这是缅文和英文的么?这些都是咱们国内的孩子,他们要懂这个,能跨越国境到这儿工作么?拿中文的,你他妈长没长脑袋!”
美女人事立即说道:“大哥,中文的合同刚好用完了,而且咱们最近刚刚更新合约,我这儿也没有中文合同的底稿啊。”
那很会说话的小男孩说道:“哥,没事,我信得过你。”
我马上转了个身,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他们给看到,但转身那一刻,我看见整个办公室穿着西装和职业装的男女都在笑,看傻子一般的笑。
阿大很满意的拍了拍着孩子的肩膀,郑重其事说道:“你们放心,大哥绝对对得起你们,我这人,最公平了。”
几个小孩将行李放下,按个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后,合同被马上收回,连多让他们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阿大紧接着说道:“来,你们几个的证件拿出来,让她给你们复印一下,咱们这儿啊,得留个底,正规公司嘛。”
还是那个小男孩回应的阿大:“大哥,我们没护照……”
偷渡的!
阿大看着他们问道:“身份证也行。”
这句话说完,小男孩转过身,开始顺衣服夹层里往外掏,我能明显看到这件衣服里面,有亲人专门给缝的、放贵重物品的夹层兜,这一看就是山里农村的孩子。
等他把身份证拿出来,阿大顺手往美女人事办公桌上一推:“这样,让她先给你们复印,大哥带你们去吃口饭。”
“你们从边境跑过来多久了?”
依然是那个男孩说道:“两天一宿了。”
就他妈你会说话!
我真想给这小男孩一个嘴巴,他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跑出来两天一宿还没上热搜,证明你们在国内根本不重要,阿大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
“饿坏了吧?”
小孩没好意思张嘴,但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声音却让阿大哈哈大笑。
我们去的是2号楼食堂,阿大一进屋就喊:“来,一人一份炒饭,再炒俩菜,量大管饱啊,我这几个小朋友要是没吃饱,我整不死你。”
厨师赶紧点头,立马点火开始炒菜。
阿大此时将他手里的对讲机扔给了我,说道:“一会啊,你喊你勇哥,你们俩一起,把这俩女孩,送到衔接楼,女孩干活细致,那儿适合她们。”
衔接楼除了赌就是黄,需要什么细致?
还不是阿大觉着人家有点姿色,能出大钱么!
“你们吃完了跟我走,明白么?”
“对了,你们几个家是一起的么?”
男孩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
阿大看了我一眼:“那还不行了,这要是放一块,还不得闹事啊。”
那小孩还自以为聪明的回复呢:“哥,我们就是来挣钱的,不会闹事的。”
“老许,你把女孩送过去以后,和你勇哥回来一趟,这几个小子得分开,分别送到4和7号。”
他们这群孩子还在面对食物狼吞虎咽,却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到了这儿,就算是菩萨下来营救,也得被打出舍利之后,让佛祖带钱来赎人才能把人带走。
吃饱喝足,那小孩还惬意的点了根烟,是白塔。
阿大看见了以后,直接从兜里拿出中华,递过去说道:“抽我的,你们头一回到这地方,还拿我当哥,我得照顾你们啊。”
他一句照顾,好悬没给我把腿跑断了。
我先是去找阿勇下来把女孩送去了衔接楼的赌盘和直播盘,又挨着个的和阿勇将这些孩子往其他盘口送,等一切都忙活完了,再回到2号楼工作区门口坐下,一直跟着阿勇的一个打手指着那个男孩冲我说道:“瞅见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往里看去,正看见那个男孩在奋力工作。
“干的劲儿劲儿的,刚才我还听见他和他们组组长眼镜说,一定能完成一个月三十万的业绩。”
我笑了,是苦笑。
这帮孩子恐怕从村子里离开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是来这儿干电诈的,不然不可能有这个心理准备。
同时,我也看到了一个天才。
叮咚叮。
就一下午时间,这个比我们所有人接受能力都强的年轻人,竟然在一下午的时间就开出了单,阿勇跑的一脑袋汗进屋说道:“新来的小孩处业绩了,一共六万七,提层六千七!”
到这儿,我才算明白过来,这群孩子以后不管遭受了什么样的毒打都是活该!
他们所谓的打工,就是在老家被人以‘干电诈能赚多少钱多少钱’蛊惑出来的,心里想的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们以为的社会就是得用命去拼,去闯。
信奉的是有钱人的第一桶金都不干净,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大哥。”
那小男孩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冲着阿勇献媚般说道:“我还行吧?”
我现在知道阿勇为什么恨这些人了。
阿勇翻了个白眼:“你牛逼。”
他完全听不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询问:“那我去找我那几个哥们了啊,我得告诉他们,在这儿,只要好好干,就能挣大钱。”
阿勇一句话没说,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
我们这群打手全都趴在了窗户上,扭头看着这个男孩冲着另外一栋楼走了过去,然后,被绿皮兵一枪把砸躺在另外一栋楼楼门口。
此时,阿勇才在窗户口喊道:“你是不是还以为在家呢?”
他脸上的笑,犹如鬼煞!
“哥们,我看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要跑啊?”
“我跟你说,咱们都是朋朋友友的,如果有了好路子,能跑出去,一定得带着我啊!”
夜幕降临,进入‘无单房’616的我靠在床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伙食是玉米面大饼子和酱油汤,和刚进看守所、案子判决书还没下来的时候差不多,我倒是还能接受。
可吃完了饭,小地主的一句话,让我将脑袋侧了过去。
监狱里有句话叫‘不怕你坏,就怕你鼓捣人’,鼓捣就是蛊惑的意思,指你给别人画道,让别人去越狱,然后自己举报立功,好减刑。
小地主这几句话还真让我听出了点监狱的味儿,这一出我在那地方学过,号子里的老人儿经常把‘宁做过头事、不说过头话’挂在嘴边,就是在防着这个。
“这是人待的地儿么?”
“你不想跑啊?”
这话是我说的,压低了声音,在小地主耳朵边上说的。
那一秒,我看见小地主的眼睛亮了!
他满眼都是贼光的看着我,估计是拿当成那些刚入社会的小孩了,不对,这个小地主也不过是个二十四五岁还好给别人当哥的小孩。
“你想咋办?”
他的声音更低,话语在别人听来就应该是‘区区区’的声音,绝对听不出个数。
“不知道啊,我还没摸清路数呢。”
我一个在监狱里待了整整十年,因为涉黑涉恶一天刑期都不减的老炮能让你给忽悠了?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勐能以后,我全身警戒性都提升了,甚至每一句话都带着套,乃至于后来园区里的人在背地里给我起了个十分响亮的外号,叫‘老阴比’。
而这儿,就是我的开始。
小地主不知道盘算着什么的说了一句:“真把这儿摸清了,别忘了给哥们个信儿,我他妈早不想在这儿待了,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他这句漏洞百出的话在我听来和放屁差不多,当我默默的又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嘀咕了一句:“要是有张床就好了。”
小地主顺着声音回应:“忍忍吧,过几天啊,哥带你住大床房。”
打这儿开始,我才算是第一次理解了729的规矩。
在这儿,不开单的男人,刚进入园区时,有一个月的学习期,就像是网游里的新手保护期,这段时间内没人碰你,不过就是没有好的生活待遇。
一个月之后,你要是开了单,卡里有了钱,就不用吃大饼子和酱油汤了。
楼上有食堂,专门有厨师能给你煎炒烹炸,你就说想吃什么吧,只要单子开的够大,就算是想吃新鲜猴脑,这帮人都敢给你弄来一只猴子,现场让你用勺子吃。
可开完一单之后,新手保护期就没有了,一个单子,能保证你一周之内可以随意摸鱼,当然,这里是指万元以上的;如果是小单子,比如卖茶女的千儿八百,那只能保证当天。
一周后,再开不出单子来,就得进616睡地板砖;一周零一天开不出来,小地主的原话是,就会有人请你坐‘电突突’。
电突突是个什么,我没仔细问,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接下来的一周你不光没开出单子,还懈怠,那就对不住了,各种酷刑你就去尝吧,小地主说,园区里还有专门的水牢。
甚至,勇哥会赏你一个十分暴虐的一夜春宵。
听到这儿,我在心里暗暗发誓,那个什么勇哥敢把我叫进房间里,我特么就和他同归于尽,爱怎么着怎么着!
天亮的时候,我依然没睡,在地板砖上拔的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当被勇哥那伙人打开房门时,我直接冲向了厕所。
勇哥也没拦着,只是默默跟到了厕所,站在门外说道:“遭不住了吧?遭不住了就快点学,开了单要什么有什么,不开单,等进了小黑屋,你会知道连上厕所都是一种奢侈。”
等再出来,我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且浑身无力的自己有些心疼。
老子混江湖也好,进监狱也罢,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真想转过身去照着那个勇哥的下巴狠狠砸一拳头,然后面向冲劲厕所的所有枪口大喊一声:“去你妈的!”
“走啊!”
勇哥掀起衣服挠肚皮的动作阻止了我,他腰上有枪,这枪我认识,是小作坊里产的仿54,可这玩意儿只要叫枪,就能瞬间要了人的命。
我还不想死,起码现在不想死,我得找到楠楠,大嘴巴子抽在她脸上仔细问问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我被勇哥推出了厕所,顺着电梯再次来到满是电脑的房间时,重新坐回到了小地主身旁,并按照他说的方法去操作电脑。
“勇哥,我申请开网页。”
这也是我说的话,因为在这儿不说不行,我实在不想继续睡地板了。
“想通啊?”
“想通了就好,你说我们这群人谁愿意打你们?还不是你们想不通么!”
勇哥坐了过来,在键盘上鼓捣了几下出现了输入密码的框,然后他说了一句:“转过去。”
等我把身体转过去大概两秒钟之后,就听见了键盘声响:“好了。”
再转身,这台电脑已经可以打开网页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国外医疗和云南医院方面的合作信息,找到之后把这些东西全部截图放在桌面上摆好,随后打开了一个名为‘爱情乐园’的相亲网站,刚刚注册好了一个账号准备填写信息时,勇哥说了一句:“记得填云南。”
小地主补充道:“咱们这儿的网、电都是国内供应的,国内为了防止诈骗还时不常的就给咱们断网断电,所以啊,你填云南不容易被显示‘异地登录’,‘异地登录’可是要封号的。”
其实不止是云南,什么香江、老奥、宝岛的IP地址都有诈,但,能将IP地址改成那些地方的园区一般都有牛叉的黑客坐镇。
在东南亚,牛叉的黑客可是稀缺资源。
“老许,我这个上套了!”
我这儿正忙活着,小地主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所有人的情绪都拉了过去,当我扭过头的一秒……
当他按照惯性回弹,壮汉已经欺身冲了上来,阿勇凭借着常年训练出的下意识反应用脚蹬住了对方腹部,这才让对方第二拳轮空,那拳头就擦着他鼻子尖划过。
“干他!”
“弄死他!!!”
底下乱套了。
七连长紧张兮兮的盯着擂台上一动不动,周围的绿皮兵一个个高举着拳头放声呐喊。
我都听不出他们是在给阿勇加油,还是在给壮汉喝彩。
再一抬头,擂台上的景象已经变了。
阿勇又被壮汉击中了一拳,只是一拳,就把他打的眉骨破裂,鲜血顺着眼角往外淌,半张脸上全是血,连绿皮军装都染黑了。
紧接着,阿勇身体软的像是面条一样堆了下去,壮汉拎着他的手臂跟抓小鸡子差不多还晃悠了两下。
正当他要转身欢庆自己的胜利时,阿勇从逛荡着的模式下忽然暴起!
他连另外一只手都不要,左手伸出二指趁对方不注意直接扣向了壮汉的眼睛。
在这儿,想活下去你只能玩命!
噗!!!
两根手指头都扎了进去,犹如两根钢筋,疼痛的刺激让壮汉马上松开了阿勇的手腕。此时,阿勇才算是摔落到了台上。
紧接着,壮汉开始对着空气胡乱抡动拳头,一拳拳都是破空之声,最后一拳甚至砸到了旁边的铁丝网上。
阿勇在所有观众屏住呼吸的情况下静悄悄起身,摸到壮汉背后纵身起跳!
“他在你身后!”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嗓子,等壮汉听见也反应不过来了,阿勇将双臂舒展,照着壮汉两侧耳骨,直接平拍了过去——啪!
双峰贯耳!
这一下打完,壮汉连反应都没有,如同一座大山般倒下。
原本躁动的台下全安静了。
阿勇站在擂台上,行尸走肉般并没有庆祝,只是揉着被砸破的眉骨冲倒下的壮汉身躯吐了口口水。
“吐!”
一口带血的粘痰直接落在了那个壮汉脸上,他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下了擂台。
“第二场,七连胜!”
七连长乐的直接蹦了起来,在原地转圈。
“赢了!我他妈终于赢了!”
服务员穿着旗袍,一个个出现,他们在二营的桌面上将成捆的现金拿出来十捆摆上托盘,然后走到七连长旁边,都放在了他脚下,将其堆成了小山。
七连长看着阿勇冲自己走了过来,直接拿起其中的一捆塞进了他怀里:“好样的,兄弟!”
转过头,七连长又去庆贺。
阿勇此时才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当初我开枪吓唬你的时候,这个逼,可不是这态度。”
我看着七连长近乎疯狂的炫耀,冲着二营不断敲击着自己的胸膛,黑猩猩宣誓主权一般的发威,我发现在这破地方失去灵魂的好像不光只有我们这群猪仔和管理那群人渣,连同他们也变味儿了。
当然,我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我还看到大门口处始终有至少四个人把守,厕所位置的偏门也站了四个,其中守卫最多的,就是老乔身边,那儿有一群端着枪的绿皮兵将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跑是不可能了。
此刻,七连长终于发泄完的走了过来,冲着阿勇说道:“今天晚上,不管你要玩什么,哥安排,全安排!”
他豪气干云。
阿勇看着满手的鲜血回了一句:“先不说那个,能不能给我找张纸,你看我这一手……”七连长直接拽出几张钞票塞了过去。
壮汉被抬下去了,接下来的一抡更加惊险,似乎是两个园区的兵痞头吵起来了,让手下拎着匕首冲上了擂台。
二十秒不到,一个身上中了两刀的绿皮兵结果了另外一个被扎出十几个窟窿的绿皮兵的性命,快速完结了这场比赛。
这都是什么啊?
命都这么不值钱么!
什么叫有钱不如金山角、落难必闯湄公河?
这是闯么?
有这么闯的么!
“哎!”
“哎!”
“发什么呆,到你了!”
七连长推了我几下后,我才从眼盯着满是鲜血的擂台里,走出了思绪。
我记着当初自己在市里也动不动就喊:“在装逼我整死你!”这样的话,可到了这儿,这句话我再也没有说过。像是活到了这么大岁数才知道,整死人是怎么回事似的,闭上了嘴。
万幸。
当我被七连长半推半送整上擂台的时候,对面上来的是一个细皮嫩肉的黑猴子,这小子小胳膊细的就像是没长开,两条腿的迎面骨上都是茧子。
七连长更高兴了,在我余光里晃悠着阿勇的胳膊说道:“这把又赢了。”
阿勇却摇了摇头:“你别高兴的太早。”
阿勇和我一样都看出了这个瘦猴不一般,要是没经过长时间的磨炼,正常人迎面骨上不可能有茧子!
尤其是我刚刚蹬上擂台,对面那货就摆出了泰拳的起手式。
一定不能让这孙子起脚,不然被踢上一下就有可能废这儿。
我如此想着……
哐!
锣声一响,那个瘦猴就悍不畏死的往过冲,想要寻找我的破绽,而我,刚刚握紧拳头,明显慢了一拍。
是的,我是裸拳,对方也是。
在这儿什么拳套、护具啥也没有,也完全不需要,牛逼你就站着,不行你就躺下,就这么简单。
我冲了上去。
当我一拳挥出后,那个黑猴子只是往后一仰头就躲过了我的攻击,那一瞬间,我知道凡是懂点搏击的都会觉着这一下过于莽撞,包括那个黑猴子。
他立即抓住了机会,趁我去势未完、收不了拳的节骨眼,直接打向了我的脸颊。
这一拳是躲不了的,实际上我预备好的是,在对方的攻击中扛对方一个肘击。
没想到的是,这个黑猴子只是打了我一拳。
碰!
这一拳砸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为什么要挨这一下的所有目的都暴露了出来,我借势转动身体,利用转身的力道将另外一个拳头直接扬起——啪!
一拳打到了他的侧面头盖骨上!
这就是我的目的!
如果我在八角笼里和这黑猴子相互试探,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耐心,一个拳手一旦失去了耐心,进入愤怒阶段,那这场拳赛就输定了。
所以,我干脆冲上去和他换拳,因为我比他体格大,在这种情况下,势必比他拳头更重。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根本抬不起腿!
你们信命么?
我信。
我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刚,不管去了什么地方,你都是那个。
甚至,当那台小面开进了园区之后,我脑子里还琢磨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一下那个穿花衬衫的,好赖不计,也得揍他一顿……
“我不去,我不去!”
“我不去!”
嘡!
一声枪响传来。
我惊讶的回头去看,竟然是那个上车后跟我搭讪的小伙下车以后就往园区外面跑,刚跑出没来及关闭的大门,站在墙头岗楼里的士兵就架枪扣动了扳机。
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就在我眼前,鲜血顺着尘土飞扬的街面流淌。
这小子从出国到现在怕是连24小时都没活到……
我忽然觉着,命这玩意儿不信也行。
“都他妈听好了!”
“我叫阿大!”
说话那个,可能是南方人,却有点南人北相,一身肌肉块子特别明显,除了没有腹肌之外,这小子身上的肌肉已经练到了不用特意去挤,随便一动就能让人看出来的程度。
“是你们的总监,这个,是芳姨,是你们股转盘的主管,而你们,则是公司的财产……”
我正在那儿听着,莫名其妙听见了几声猪叫,扭头去看的瞬间,就看见有几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用铁钩,勾着尸体走了回来,拖拽出了一地的血印。
“公司把你们从国内弄过来,在你们每个人身上至少花了几十万,如果你们家里有钱的,赶紧打电话让家人把赔付交了,钱只要交了,你们就自由了。”
“家里没有钱的,就只能去挣,什么时候挣够了钱,把欠的钱还上了,什么时候就能恢复自由身,你放心,到时候一定放你们走。”
“公平吗?”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公平’就是阿大的口头禅。
在园区内不光没有公平,更没有道德和人性!
至于股转盘,是他们从国内招来的黑客根据股市制作的一个克隆盘,专门杀猪骗人做投资的。
而我们这些人,要去做的工作就是整天敲键盘和鼓捣手机,俗称杀猪盘。
“听明白没有?”
阿大‘嗷’就是一嗓子,将我的注意力从尸体上抽离了回来,但余光中,那具尸体却被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拖拽到了一个凉棚之下。
凉棚里,有一根自来水管子不断冲刷着地面,里面几个士兵连拉带拽将尸体抬到了一块铁板上,斧子、菜刀、切割锯齐上,眨眼之间就在鲜血喷溅中把人给卸了,紧接着,这些卸下来的肉,都扔进了猪圈。
哕!
我当场弯腰吐了出来,感觉肚子里不停的翻江倒海,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没吃过一口猪肉。
是的,猪在吃人。
一口一口,将肉块撕咬下来不停咀嚼。
“说话!”
谁还能说话啊?
还怎么说话啊?
我是混过社会,是砍过人,可我没见过着地狱一般的景象。
这就是我到了园区第一天没有经历杀威棒的原因,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而楠楠。
我也不敢问了。
当你看见至少有一个连的士兵在整个园区里晃悠,还人人手上都有枪,就算是你拿过自由搏击世界冠军,也保证不敢多嘴。
“大哥,那今天还用饿着他们么?”
狗腿子回头看了一眼阿大后,如此问着。
阿大光着膀子,下身穿了一身绿色多兜迷彩裤回应了一句:“凭什么不饿着,不饿着对其他人公平么?”
“都带屋里去,今儿先饿一晚上,明天看看这几个先来的猪仔表现怎么样,再决定给不给放饭。”
猪仔。
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记得以前看‘黄飞鸿’电影,里面被外国人拐卖出去的同袍被他们称呼为猪仔,没想到啊,竟然有一天被人把这个词用到了自己身上。
我们是被人用枪架着送入园区楼的,但,这一路上没人看前边,我,及另外的两男一女全都回头看着猪圈,脑袋里全是平时被当成食物的猪对尸体的撕咬声。
那种恐惧……
那种威慑力……
后来都离开了勐能,我才听另外一个园区的人说,说勐能729园区是军方园区,是这边最黑的园区。园区周围驻扎的是部队营房,这群家伙没人性不说,还扎针,有些人都心理扭曲了。
最后,当我即将离开这儿的时候,还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扭曲的不止是人,连所待的2号楼都在扭曲。
对,我进的这栋楼,被称之为2号楼,而我进入的房间,至今都被清晰的记在脑海里,是6楼16号。
在这儿,没有带7、4、13、18的房间,不知道是老板迷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这些数字都没有。
“进去。”
当16号房间的房门被打开时,我们所有人全在枪口的威逼下走了进来,这间屋子没有灯,所有人都或蹲或坐的待在地板上,唯一能照明的,是月光。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窗口查看,直到看见窗口全被麻花钢焊死,才皱着眉转身。
“别看了,没用的,又跑不了。”
说话的,是一个靠在墙壁上的男人,他上半身没穿衣服,衣服垫在屁股下面,但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被烟头刚刚烫出来的伤。
和我一起来的女孩子这时候才敢开口,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哪儿?”
爱说话的男人看向了窗外:“这儿?”
“这儿是诈骗园区,瞧见你面前的这些人没有?”
“全都是被骗到这儿来的。”
“我们所有人被关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天没有开单。”
另外一个男的张嘴反驳道:“别放屁!”
“小地主你才是没有开单吧?老子是他妈不愿意骗人!”
那男的也不反驳,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硬~”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本来就脸色刷白的女人紧紧抓着自己男人的衣袖,眼神中全是慌张。
他男人却显得缓过来不少,冲着小地主继续询问:“那他们把咱弄来干啥啊?”
小地主斜了他一眼,不太爱搭理的说道:“干嘛?”
“打个板给你供起来,一天三顿香给你磕头,管你叫祖宗。”
这句话说完,整个房间的人都笑的,他们的笑听起来很别扭,不像是在嘲笑任何人,特别像嘲笑自己。
我眼看着那对小情侣缓缓蹲在了墙边,那男的甚至怕自己女人坐在地上凉,让她坐在了腿上。
小地主冷眼旁观,随口说道:“哎,哥们,劝你一句,赶紧和你媳妇分了,要不然啊,害人害己。”
“什么意思?”
已经缓过来那男的马上瞪起了眼珠子,就跟被谁侵犯了似的。
小地主骨瘦如柴,有气无力的说道:“爱信不信,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我觉着有必要在继续往下写的时候,和所有人说一下了。
最近我接到了一些消息,竟然有人问我能不能去那边搞钱……要是有熟人的话,会不会不那么危险……
你怎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