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有诚孙舟年的现代都市小说《女帝乱政,和亲的我南下擒龙!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我爱吃叉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府衙后院。“石头。”柳逸尘朝门口叫了一声。石头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跑到柳逸尘跟前:“柳先生!”柳逸尘把一叠刚印好的纸塞给他,又递过去一小袋铜钱,钱袋入手很沉。“新印的,加强版。”柳逸尘压低声音,“知道怎么说?捡着玄乎的说,越没人信越好。”石头接过纸,低头快速看了眼那几个大字,咧开嘴,露出黄牙笑了笑。“晓得了!保证把王爷说成天上下凡!”他把纸和钱袋往破棉袄里一塞,转身就朝院外跑去。朔州城,十字街口人来人往。石头爬上一个破石鼓墩子,扯开嗓子喊。“哎!看一看,瞧一瞧!听新鲜事儿嘞!”他嗓子又尖又亮,很快石鼓墩子周围就围了一圈人。“小石头,又编排啥呢?”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问。石头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凑近了些说:“编排?这回可是真的!千真...
“石头。”柳逸尘朝门口叫了一声。
石头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跑到柳逸尘跟前:“柳先生!”
柳逸尘把一叠刚印好的纸塞给他,又递过去一小袋铜钱,钱袋入手很沉。
“新印的,加强版。”柳逸尘压低声音,“知道怎么说?捡着玄乎的说,越没人信越好。”
石头接过纸,低头快速看了眼那几个大字,咧开嘴,露出黄牙笑了笑。
“晓得了!保证把王爷说成天上下凡!”
他把纸和钱袋往破棉袄里一塞,转身就朝院外跑去。
朔州城,十字街口人来人往。
石头爬上一个破石鼓墩子,扯开嗓子喊。
“哎!看一看,瞧一瞧!听新鲜事儿嘞!”
他嗓子又尖又亮,很快石鼓墩子周围就围了一圈人。
“小石头,又编排啥呢?”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问。
石头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凑近了些说:“编排?这回可是真的!千真万确!前两天,王爷不是领着人在挖那隋朝的老沟渠?”
“知道,公告上说了,塌方让王爷用木头顶回去了!”有人接话。
“顶回去?那算啥!”石头把手一挥,“厉害的在后头!就在那木头把顶梁撑住,一点声儿都没了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他停下来,扫视着围观的人。
“那个渠底下,几百年没人去过的地方,竟然响起了铃铛声!”石头学着铃铛摇头晃脑地说。
“铃铛?谁掉里头的吧?”先前那卖菜大婶又问。
“大婶!这可不是咱家挂门口那铃铛!”石头声音抬高八度,“那是隋朝修渠的高人,用法力安在里头的宝贝,叫啥......哦,叫‘镇渠神铃’!测风水,定龙脉的!几百年了,一点动静没有!偏偏王爷把塌方给镇住了,它就响了!”
人群里有人倒抽了口冷气,互相看着。
“真的假的?你小子别瞎说。”一个壮汉怀疑地看着他。
“瞎说?”石头从怀里掏出那叠纸,“看看!府衙刚印出来的!白纸黑字!还能骗人?当时上百个当兵的、挖土的,都听见了!”
他指着纸上最大的那行字:“瞧见没?‘天降祥瑞金铃鸣’!老天爷帮着咱王爷呢!这朔州城,我看要出头了!”
旁边立刻有几个人跟着喊:“没错!我二舅就在里头干活,回来就说了!”
“就是!王爷肯定有大福气!”
“可不是嘛,王爷一来,又是开仓放粮,又是挖渠治水,现在连老天爷都显灵了,错不了!”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这么说,王爷真是天命所归?”
“难怪城外王有诚围了这么久,屁都不敢放一个!”
“跟着王爷干,肯定饿不着!”
“何止饿不着,说不定还能跟着沾点仙气儿呢!”
之前还半信半疑的人,看着传单上的字,听着周围越来越“真实”的描述,眼神也渐渐变了。
敬畏、好奇,最后变成了狂热。
“神铃示警,端王镇厄”的故事2.0版本,迅速覆盖全城。
城西,暗渠工地旁的伤兵营。
临时搭起的棚子里,躺着十几个在之前塌方事故中挂彩的士兵,有汉人,也有阿诗勒部的人。
大多是些皮肉伤,或者扭伤了筋骨,哼哼唧唧的。
忽然,营地入口传来动静。
几个亲卫护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士兵们好奇地看过去。
走在前面的是阿扎古丽,穿着紧身胡服,腰间挂着弯刀,英气逼人。
跟在她后面的是林婉儿,一身素雅的汉家襦裙,手里提着个挺大的药箱,脸上带着点怯生生的温柔。
阿扎古丽扫视一圈,眉头微皱。
“伤势如何?”她用略显生硬的汉话问。
一个胳膊吊着绷带的汉人士兵看见来人,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
“回…回公主,小的没事,轻伤。” 他咧了咧嘴,额头冒出些汗珠。
林婉儿快步走到他跟前,伸出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别动,伤口会裂开。”
她蹲下,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里面是一排排的小药瓶、干净的麻布和一把剪子。
“我帮你看看。” 她的声音不高。
那士兵身子僵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热,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
阿扎古丽站在旁边开口:“让她看,她是大夫。”
林婉儿小心解开士兵胳膊上胡乱缠着的布条,露出底下的伤口。
她仔细看了看,清洁治疗后手脚麻利地包扎好。
动作很轻,也很稳。
“好了,这几天别碰水,记得换药。”
她收拾好东西,又走到一个脚踝肿得老高的士兵面前。
那士兵瞅见一个汉人女子走近,脸一下子就红了,嘴里嘟囔着草原话,身子往后缩了缩。
阿扎古丽替他说了出来:“他说,不敢麻烦姑娘。”
林婉儿嘴角动了动,露出个浅笑,试探着用刚学了几句的草原话回:“都是…一家人。”
虽然话说得磕磕绊绊,但意思听明白了。
她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罐子,是活血化瘀的药膏,蹲下身给那个士兵红肿的脚踝涂抹。
跟阿扎古丽来的几个亲卫也没站着,拿出带来的干净替换衣服和一些肉干、麦饼,分给棚子里的伤兵。
汉人的,阿诗勒部的,躺着的,靠着的,人手一份。
阿扎古丽目光扫过众人,说道:“安心养伤,王爷都记着你们的功劳。”
说完,她带着林婉儿和亲卫转身出去了。
府衙,书房。
陈默站在书案前,汇报着最新动态。
“主公,柳先生那边效果显著,‘神迹’之事已传遍全城,现在民心可用士气高昂。连阿诗勒部那边,都认为这是腾格里庇佑,对主公愈发敬畏。”
“另外,今日阿扎古丽公主带林姑娘去慰问了暗渠工地的伤兵,反响极好。伤兵营那边,汉人和阿诗勒部士兵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周允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制的小铃铛,正是从暗渠里找到的那个“神物”。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听着陈默的汇报。
“嗯,知道了。”他淡淡应了一声。
陈默继续道:“城外王有诚那边,斥候回报,他得知‘神迹’之事后,骂我们装神弄鬼,并且已经下令让军士准备强弓硬弩,似乎......准备强攻了。”
周允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意料之中。他想用强攻来破除‘神迹’,打击我们的士气。”
他放下铃铛,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朔州城防地图前。
手指在地图上几个点敲了敲。
“既然他急着送死,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周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入夜。
朔州城原守将府邸,被临时改成了周允的帅帐。
帐内灯火通明,阿诗勒部的主要将领,以及延利可汗,都聚集在此。
“贤婿!你这招‘攻心为上’,用得妙啊!”延利可汗端着马奶酒,满脸红光,“今天城里那些乾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岳父大人过奖了。”周允微微一笑,“安抚百姓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朔州的位置。
“朔州是抵御草原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我们进攻大乾腹地的桥头堡。现在它在我们手里,但凤琴刖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估计,最多十天,大乾的援军就会抵达。而且,来的绝对是精锐主力。”
一个络腮胡子的草原将领瓮声瓮气地开口:“陛下!怕什么!大乾的步卒,哪里是我们草原铁骑的对手!趁他们援军没到,我们应该立刻南下,多抢几个城池,多抓些奴隶和财宝!”
“没错!打到京城去,抢了那女皇帝!”另一个将领也附和道。
不少草原将领都露出贪婪的目光,显然对南下劫掠更感兴趣。
在他们看来,守城是懦夫的行为,只有不断进攻,不断掠夺,才是勇士的荣耀。
“愚蠢!”
周允冷冷地打断了他们。
“你们以为大乾的军队都是泥捏的?朔州易守难攻,我们能靠计谋拿下,不代表其他城池也这么容易。”
“一旦我们分兵南下,兵力分散,凤琴刖的主力大军杀到,我们拿什么抵挡?到时候,不仅抢不到东西,连朔州都可能守不住!”
他环视众人,语气加重。
“现在,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固守朔州!”
“利用朔州坚固的城防,还有我们带来的十万铁骑,在这里,跟大乾的援军打一场硬仗!”
“我们要在这里,彻底打残凤琴刖的主力!让她再也没有力量威胁草原,也为我们日后挥师南下,奠定基础!”
周允指向地图上的朔州周边。
“从明天起,加固城墙,挖掘壕沟,布置陷阱!将朔州打造成一个真正的钢铁堡垒!”
“把所有能用的劳力都组织起来,俘虏、百姓,都要参与防御工事的建设!”
“另外,派出斥候,严密监视南方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草原将领们面面相觑,还是有些不情愿。
“陛下......我们草原儿郎,不擅长守城啊......”络腮胡将领嘀咕道。
“不擅长,就学!”周允斩钉截铁,“战争,不是只有冲锋陷阵!战术、防御、后勤,同样重要!”
“谁要是不听号令,临阵退缩,或者还想着去城外劫掠,杀无赦!”
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
延利可汗看着周允,眼神复杂。
这个女婿,比他想象的,更有魄力,也更有野心。
他想的,不仅仅是抢掠,而是真正的争霸天下!
“就按贤婿说的办!”延利可汗最终拍板,“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听陛下的调遣!”
“是!可汗!”
众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领命。
阿扎古丽在一旁看着周允运筹帷幄、号令群雄的样子,大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这个从中原跑来的“夫君”,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
朔州城,市集。
换了主人,但日子还得过。
只是这集市,透着一股子怪味儿。
草原的膻气混着汉人的汗味,还有隐约的血腥被风一吹,时有时无。
几个穿着普通绸缎,操着南腔北调的“胡商”,在摊位间转悠,眼神却不怎么看货,净往人堆里瞟。
“老板,这皮子不错,咋卖啊?”一个矮胖商人拿起一张狼皮,手指头却悄悄指向旁边几个正在巡逻的阿诗勒部士兵。
摊主是个本地老汉,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客官看着给,看着给......如今这世道......”
“这世道咋了?我看挺好嘛,城里还发粮呢!”矮胖商人笑呵呵地,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听说那位新主子,端王爷,是个大方人?”
老汉干笑两声,不敢接话。
另一个高瘦商人凑过来,压低声音:“老哥,给句实话,这城,守得住吗?咱们这批货,要是砸手里......”
老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嘴皮子动了动,没出声。
旁边一个卖杂货的小贩,却忍不住插嘴:“守?守个屁!没看城墙上天天拉人去修修补补?我听说啊,那端王就是借了阿诗勒部的兵吓唬人,等朝廷大军一到,他拍拍屁股就回草原了!”
“真的假的?”矮胖商人眼睛一亮。
“那还有假?我表弟就在府衙里当差,听里头人说的!端王爷正跟可汗商量呢,说是抢够了就走,朔州这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小贩说得唾沫横飞。
几个“胡商”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
原太守府,现帅帐。
周允端着一杯茶,听着手下的汇报。
“主公,那几个‘胡商’,已经跟城西张老财搭上线了。”一个穿着阿诗勒部服饰,眼神却精明锐利的汉子低声道。
他是周允收编的原朔州守军中的一个百户,名叫陈默,心思活络,被周允提拔上来负责城内情报。
“张老财?那个前朝的老举人,家里囤了不少粮,这次被咱们‘开仓放粮’动了奶酪,心里不爽?”周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是。那几个胡商,打听的都是咱们的兵力部署、粮草虚实,还有主公您......是不是真打算长驻朔州。”陈默答道。
“凤琴刖的探子,动作挺快。”周允放下茶杯,“看来她还没被气糊涂。”
“主公,要不要把他们......”陈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周允摆摆手,“留着,还有用。”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既然他们想听故事,我们就给他们编一个好故事。”
周允手指点在地图上,“放出风去,就说本王与延利可汗因分赃不均,起了龌龊。”
“再透露一点,阿诗勒部内部也有不少将领反对久留朔州,思乡心切,吵着要回草原过冬。”
“重点强调,本王势单力薄,压不住这些骄兵悍将,已经萌生退意,准备带着心腹卷了财宝,找个由头就撤回草原,把朔州这烂摊子扔给延利可汗。”
陈默眼睛一亮:“主公这招是......欲擒故纵?”
“不,这叫战略欺骗。”周允笑了笑,“凤琴刖疑心重,你把真话说给她听,她未必信。但你把一个‘合情合理’,符合她对我‘废物纨绔’刻板印象的假消息喂给她,她反而容易上钩。”
“她巴不得我赶紧滚回草原,别给她添乱。这个消息,能让她放松警惕,也能让那个急功近利的王有诚,更加轻敌冒进。”
“属下明白了!”陈默领命,“这就去安排!”
周允蹲在坑边,看着泥水一点点往上涨,眉头锁得更紧。
“不能停。”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
“陈默。”
“属下在。”
“去找人,城里老工匠,懂治水、挖渠、修堤坝的都找来。”
周允看着坑底还在挣扎的士兵。
“告诉他们,本王有难题请他们来帮着看看,有办法的重赏。”
陈默愣了一下:“主公,这种时候找民间的工匠......”
周允扫了他一眼:“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军令解决不了地下水。”
“是!属下这就去办!”
陈默不敢多问,转身快步走了。
坑边的阿诗勒部小头目看着周允,又看看坑底,嘀咕道:“王爷,找那些汉人老头子能顶啥用?不如多派些人手往下硬挖!”
周允没理他,视线在坑壁上来回扫视。
塌方的地方泥土松软,水就是从那里渗出来的。
他脑子里快速过着各种基坑支护方案。
打桩?没那设备和时间。
连续墙?更不可能。
最原始的办法......
过了一个多时辰,陈默带着几个穿着旧棉袄的老汉走到坑边。
一个头发全白,脸上沟壑纵横,拄着根油亮木杖的老汉走在最前面。
陈默侧身对周允低语:“主公,人都请来了。这位是赵老头,年轻时跟他爹修过河工,城里数他懂行。”
几个老汉看见周允,身子都往下一缩,就要跪倒。
赵老头手里的木杖也抖了一下。
“免礼。”周允抬了抬手,“都过来,看看这坑。”
周允的手指向坑底不断冒水的泥泞。
“这坑,得往下深挖,找隋朝的老暗渠。现在土软,水不停地渗,挖不动,边上还塌方。”他看向几个老汉:“几位老师傅,都是老把式了,给看看,有辙没?”
几个老汉互相递了个眼色,凑到坑边,探头往下瞅。
赵老头没急着说话,拄着木杖,脚下慢慢挪到塌得最厉害的那边,弯腰仔细盯着渗水的坑壁。
他用木杖头戳了戳坑边的湿泥,又抬头看看坑壁。
赵老头抬起头,嗓子有点哑:“王爷,这水啊,是旁边土里渗出来的。土太虚含不住水。”
周允下巴微点:“嗯。有法子治住它?”
赵老头手指捻了捻下巴上的几根白须。
“笨法子,倒有一个。”
“拿东西,把这渗水的坑壁堵死,撑牢靠了,水就过不来了。”
旁边那个阿诗勒部小头目插嘴:“拿啥堵?快说!”
赵老头眼皮都没抬,只看着周允:“要用麻袋,装满沙土,一层层码上去,码结实,就垒在渗水那面坑壁上头。”
“光沙袋怕是顶不住土,还得加木头家伙。弄厚木板,横竖钉牢了,做成排子,顶在沙袋后头,才吃得住力。”
周允看向赵老头:“细说说,怎么个章程?”
赵老头清了清嗓子,说话顺溜了不少:“先把底下那摊烂泥清出去。然后,顺着渗水的那面墙根,拿沙袋往上垒,垒一层,就得用夯砸实一层。”
“沙袋墙后头,要紧贴着墙,拿粗木头往下打桩子,打深打牢。桩子跟桩子中间,再用厚板子横着钉死,钉成一面木头墙。”
“那木头墙跟沙袋墙中间的空隙,用干土或者碎石头填满,也得砸实了。”
“这么着,沙袋就挡住了水,木头墙撑住了土,这坑壁就稳了,水也就进不来了。”
赵老头说完,喘了口气,看着周允。
周允脑子里迅速构建立体图像,这个方法,逻辑上可行。
“好!”周允拍板,“就按赵老丈说的办!”
“陈默!”
“属下在!”
“立刻组织人手,全城收集麻袋、沙土!越多越好!”
“去木材行,把所有能找到的厚木板、粗木桩都征调过来,给钱!”
“另外,再调拨五百人过来,听这几位老师傅指挥!”
周允指着赵老头几人:“这几位老师傅,从现在起就是这里的工头,他们说怎么干,就怎么干!谁敢不听话,军法处置!”
那个阿诗勒部小头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允严厉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赵老头和其他几个工匠没想到这位王爷如此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还有些发愣。
“几位老师傅,”周允对着他们,语气缓和了些,“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们了。需要什么,只管跟陈百户提。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赵老头拄着木杖,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王爷信得过咱这把老骨头,咱就豁出去试试!不要啥赏钱,能把这祸害人的水治住,挖通老祖宗留下的渠,也是给朔州办好事!”
其他几个工匠也纷纷点头。
周允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工地立刻重新动员起来。
一队队士兵跑去收集麻袋和沙土,城里的木材行很快被搬空,一根根粗壮的木桩和厚实的木板被运到坑边。
新调来的五百士兵也到了,加上原来的人,黑压压一片。
赵老头几人也不再拘束,开始大声指挥起来。
“先把烂泥清出去!动作快点!”
“沙袋!沙袋运过来!装满!口子扎紧!”
“那边的,打桩!按我画的线打!要垂直,打深点!”
老工匠们虽然年纪大,但指挥起活计来,条理清晰,经验老道。
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看着老头子们指点的地方确实是关键,安排的工序也井井有条,慢慢也服气了,干活的劲头也足了起来。
汉人士兵和阿诗勒部士兵混在一起,扛沙袋的,打桩的,钉木板的,虽然语言不通,但靠着手势和简单的呼喝,配合得也还算顺畅。
周允站在坑边,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需要的不仅是挖通一条暗渠。
他更需要通过这些共同的劳作,让这些原本互相提防甚至敌视的汉人和阿诗勒部人,开始真正地融合在一起。
只有拧成一股绳,朔州才能真正守住。
只有让他们明白,他们现在是在为共同的生存而战,而不是单纯地为他周允或者延利可汗卖命,这支力量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
挖掘进度明显加快了。
沙袋墙一层层垒起,木板支护结构也逐渐成型,渗水虽然没有完全停止,但明显减弱了许多。
坑底不再是没过小腿的泥沼,士兵们终于有了下脚的地方。
铁锹挖土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有力。
“挖到了!硬的!”
坑底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叫。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帅帐内。
周允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朔州城东面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
“王虎。”
一个黑脸膛的壮汉跨步出列,抱拳:“末将在!”他是新提拔的都尉,原是阿诗勒部的一个巴图鲁。
“给你个差事。”周允拿起桌上一块木制令符,“带五百弟兄,护送这批‘天赐神粮’,走这条路,送到东门外的预备营地去。”
王虎接过令符,低头一看,“天赐神粮”?他眼睛一下睁大了不少,抬头看向周允。
“主公放心!保证送到!”王虎把令符往怀里一揣,胸脯拍得“嘭嘭”响。
“路上仔细点。”周允看着地图,“特别是黑风口那段,当心些。”
“明白!”
王虎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陈默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主公,这批粮是咱们从城里几家大户那‘筹’来的,就这么叫‘天赐’......王虎那人又是个直肠子,路上要是......”
周允抬手止住陈默的话,手指在地图上那个叫黑风口的地方点了点,神秘一笑,“他信了,送粮才不会惜力气。路上嘛......”
“总要热闹热闹。”
陈默喉结动了动,没再开口。
朔州城东,通往预备营地的小路。
王虎骑在马上,前后是五百名士兵,中间护着十几辆装满麻袋的马车。
车上的麻袋鼓鼓囊囊,外面还特意用红布条系着,写着“端王亲赐,天降神粮”的字样。
士兵们护着粮车,脚步都轻快了些。
队伍走到一处两边是矮丘的窄路上,路牌写着“黑风口”。
王虎勒住马,朝后面喊:“都精神点!快点过去!”
话音刚落。
“嗖!嗖!嗖!”
两边土丘上飞下来一片箭雨。
“妈的!敌袭!举盾!”王虎吼道。
士兵们赶紧把盾牌顶在头上。
“叮叮当当!”箭矢砸在盾牌上。
“啊!”有士兵捂着胳膊倒在地上。
土丘两边冲下来几百个骑兵,穿着乱七八糟的皮甲,挥着刀子,哇哇叫着朝粮车扑过来。
“护住粮车!”王虎拔出刀,眼睛有点红,“给老子杀!”
他催马第一个冲了上去。
两边的人马撞在一起,刀砍声、喊杀声响成一片。
冲下来的骑兵人多,冲得又猛,就是奔着粮车来的。
王虎带的人围着粮车死守,可地方太窄,队形被冲散了,眼看就要顶不住。
“是云城那帮狗崽子!”王虎一刀劈翻一个敌人,看见对方小旗上的云彩图案,破口大骂。
几个云城兵绕开了前面的人,已经冲到粮车跟前,举刀就要砍拉车的马!
王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回去救,可身边三四个敌人缠着他脱不开身。
这时,路边一棵老歪脖子树上,跳下来一个黑影。
那人影落得快,没声音。
他手里拿着一把细剑,剑身乌沉沉的。
黑影落地脚下不停,直接插进了围攻粮车的那一堆人里。
剑光一闪。
一个正要砍马的云城兵捂着脖子,“呃”了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黑影身子一晃,又到了另一个人身后,剑光再闪。
又一个云城兵惨叫着倒地。
几个呼吸的功夫,冲到粮车边上的七八个云城兵都躺在了地上,脖子上都是一道细细的血口子。
黑影没停,在乱哄哄的人群里走动,手里的剑不停地递出去。
他的剑路子怪,专找人想不到的地方下手,快得让人看不清。
云城的骑兵根本反应不过来,不是脖子就是心口中剑。
就这么一小会儿,地上又多了二十多个云城的尸体。
围着粮车的云城兵一下子散开了点,都下意识地离那个黑影远一点。
王虎也看呆了,这人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撤!快撤!”云城那边带队的头目见势不妙,惊恐地大喊。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个杀神!
剩下的云城骑兵听到命令,如同遇到救星,不敢恋战,拨转马头就往回跑,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王虎的人还想追,那黑衣人却收剑入鞘,淡淡说了一句:“穷寇莫追。”
声音清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王虎勒住马,看着狼狈逃窜的云城骑兵,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己方和敌人的尸体,心有余悸。
他翻身下马,走到黑衣人面前,抱拳行礼:“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王虎感激不尽!”
黑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年轻但毫无表情的脸,脸上似乎还戴着半张面具,遮住了部分容貌。
他没有回答王虎的问题,只是扫了一眼那些粮车。
“奉命行事而已。”
说完,他身形一纵,几个起落,又消失在路旁的密林中,再无踪迹。
王虎愣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满头雾水。
奉谁的命?
他看了看粮车上“天赐神粮”的字样,又想起周允特意叮嘱要小心黑风口。
难道......这也是主公安排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震。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继续前进!”王虎收起心思,大声下令。
不管怎样,粮食保住了,任务还得继续。
只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像一道影子,留在了所有幸存士兵的心头。
黑风口,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腥气还没散干净。
王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着手下士兵清理战场。
己方死了十几个,伤了三十多,云城那边丢下了将近五十具尸体。
“头儿,这帮狗娘养的云城兵,下手真黑!”
“黑?再黑能黑得过刚才那位爷?”
“是啊,那黑衣......大侠?出手太快了,眼睛都跟不上!”
“唰唰唰几下,人就倒了一片......”
“他说他是奉命来的,奉谁的命?”
“还能有谁?肯定是王爷啊!”
“王爷神机妙算,知道咱们有难,派了高手来!”
“还有这‘天赐神粮’,云城的人想抢,立马就遭了报应!”
士兵们七嘴八舌,越说越觉得自家王爷深不可测,连带着看那些麻袋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王虎听着,心里也犯嘀咕。
那个黑衣人,身手绝对不是普通江湖客。
那句“奉命行事而已”,冷冰冰的,不像作假。
真是主公安排的?
可主公手底下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摇摇头,不去想了。
“都别废话了!赶紧收拾利索!把咱们兄弟的尸首都收敛好!伤员抓紧包扎!粮车检查一下,继续上路!”
“是!”
队伍重新整队出发,虽然刚经历一场血战,但护送着“神粮”,又有神秘高手暗中保护的念头支撑,士兵们的脚步反而更稳了些。
原太守府。
一间临时改作审讯室的偏厅。
烛火跳动,映着胡风乔苍白而倔强的脸。
他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小四站在一旁,将缴获的竹筒递给坐在上首的陈默。
“陈百户,人抓到了,信还没送出去。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陈默接过竹筒,拔掉塞子,倒出一卷细小的纸条,展开一看,正是他们故意泄露出去的那些假消息。
他看了一眼跪着的胡风乔,声音平淡:“姓名,来历,同党,目的。”
胡风乔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问出东西?做梦!”
“骨头还挺硬。”陈默手指敲了敲桌子.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小四,把他拉到外面去,让城里百姓都看看,给女帝卖命的探子是什么下场!”
“是!”小四上前就要拖人。
“等等!”胡风乔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强作镇定,“你们......你们敢!”
陈默没理他,对小四使了个眼色。
府衙外的空地上,很快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和一些阿诗勒部的士兵。
胡风乔和李四被士兵押在中间,旁边还放着那只没能飞走的鸽子。
“这俩人谁啊?犯啥事了?”
“听说是奸细!给京城那个女皇帝报信的!”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前几天还在集市上买东西呢......”
“谁知道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议论声嗡嗡响起。
陈默站在台阶上,朗声道:“诸位朔州父老!这两个贼子,乃是京城派来的奸细,意图刺探军情,里通外合!”
“幸被我军及时抓获!如今人赃并获,他们却拒不交代!”
“朔州城如今已是端王殿下治下,殿下仁德,开仓放粮,免除赋税,只为百姓安居乐业!”
“却有此等宵小从中作梗,欲置全城百姓于战火!此等行径,天理难容!”
人群骚动起来,对着两个奸细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看着像个马贩的壮实汉子,使劲往前挤了挤,盯着胡风乔看了半天,脸上露出又惊又疑的神色。
“你......你不是......胡......胡公公?”
马贩子声音不大,但带着强烈的不确定。
胡风乔闻言,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惊恐地看向那马贩。
陈默立刻注意到这个细节,目光锐利地投向马贩:“你认识他?”
那马贩被陈默一看,吓得缩了缩脖子。
但还是壮着胆子点了点头,指着胡风乔:“军爷,我......我以前在京城贩马,见过这位......这位爷!
他那时穿着内侍官的衣服,跟在......跟在陛下......哦不,是女帝身边!”
“哗——!” 这话一出,人群炸开了锅!
“什么?他是宫里的太监?”
“我的天!女皇帝派太监来当奸细?”
“难怪嘴这么硬!”
马贩见状,也豁出去了,大声道:“错不了!小的名叫孙大胆,去年在御马监那边见过他两次!他还嫌我的马不够神骏,踢了我一脚呢!”
孙大胆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胡风乔的心理防线。
他全身瘫软下去,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神涣散。
“胡公公,孙大胆可认得你。”陈默走下台阶,蹲在胡风乔面前,声音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还要嘴硬吗?还是想尝尝我阿诗勒部勇士的手段?”
胡风乔剧烈地颤抖起来,抬头看了看周围愤怒的人群,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阿诗勒部士兵,最后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别!别用刑!是、是陛下派我来的......王将军王有诚的大军,不日......不日就到朔州城外了!”
这几个字,像带着冰碴子的风,迅速吹遍了朔州城的每个角落。
府衙外看热闹的人群,从刚才的愤怒指点,变成了窃窃私语,眼神里多了惶恐。
“大军要来了?”
“朝廷的兵?那我们......”
“端王爷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抓奸细?”
“谁知道呢......这城,怕是又要打仗了......”
恐慌,开始像水渍一样,无声地蔓延。
......
帅帐内。
延利可汗猛地站起来,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周允:“贤婿!那太监说的是真的?王有诚的大军真的快到了?”
帐内几个阿诗勒部的将领也骚动起来,有人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有人不安地挪动着脚,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松,多了几分草原狼面对强敌时的凶悍和不安。
“陛下,大乾的主力来了,我们真要跟他们硬碰硬?”络腮胡将领忍不住问。
“怕什么!”另一个年轻些的将领梗着脖子,“我们有十万铁骑!还能怕了他们的步卒?”
“可这是守城!不是在草原上!”
“守城怎么了?有陛下在!听陛下的!”
周允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仿佛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跟他无关。
他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延利可汗:“岳父大人稍安勿躁。”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还没被拖走的胡风乔:“他招供了,王有诚确实来了。而且,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点。”
延利可汗踱了几步,焦躁地搓着手:“快了多少?”
“大概,三到五天。”周允语气平淡。
延利可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快!我们的城防还没完全弄好!”
周允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快,才好。”他手指点在朔州南面,“说明王有诚急了,也信了我们放出去的‘风声’。”
“他以为我内外交困,急着要跑路,所以才星夜兼程,想要来捡个大便宜。”
“急行军,必然人困马乏,粮草辎重跟不上,队形混乱。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看向帐内众将:“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加紧修筑防御工事,滚木礌石、火油金汁,有多少准备多少!”
“所有骑兵,轮番休息,养精蓄锐,把马喂饱,刀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