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雇佣兵组织老大江朔整整十年，他承诺待他回归平静那日，就是他娶我之时。
十年间，我们尸山血海间携手厮杀，在枪林弹雨中视对方为唯一的依靠。
我坚定地相信，在这世间，我是唯一能与他并肩同行之人。
可就在约定期满前一日，我却听到了他和兄弟们的谈话。
“司棠啊？她毕竟跟了我十年，我肯定不会亏待她。”
我微微一笑，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见了另一个名字，秦薇。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的表情蓦地变得温柔，声音都轻了几分。
“司棠是见过大世面的，名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可薇薇不一样，她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孩子，我想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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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脚底好像生了根，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房间内的谈话还在继续，里面不乏曾经与我共同执行过任务的下属，他们的声音有些迟疑。
“可是棠姐跟老大您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我们以为你们肯定是要结婚的。”
“这......秦小姐的存在，棠姐知道吗？”
我透过门上的可视窗往里看去，正好看到江朔的表情有些不满。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刚刚开口的那个下属。
“她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我做什么事认识谁还需要跟她报备吗？”
“出生入死就要娶她？你们也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难道要把你们都娶回家吗？她是雇佣兵，这是她应该做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径直回了家。
一进家门，我就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只觉得浑身不自觉发寒，一颗心沉沉往下坠。
二十年，我跟江朔认识了整整二十年。
初入组织时我们都才八岁，在这个只能别人死自己才能活的地方，我们一同在训练营杀出了一条生路，成为了正式的雇佣兵。
十八岁那年，上一任老大去世，江朔凭借铁血手腕和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被青睐，一跃成为了组织的新老大。
那一天，十八岁的少年站在我面前，耳朵因为害羞而臊得通红。
“司棠，我喜欢你，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我发誓，我一定会
口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阿朔！”
江朔迅速收回目光，冲着秦薇的方向迎了上去，将她一把揽入怀中，甚至还细心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别怕，我现在没事了。”
“别看，脏。”
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朔，这一次，我再也不欠你了。

是那一次以后，我们一跃成为整个地下实力顶尖的雇佣兵组织，兄弟们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那一天在酒店，我和对方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原本以为，江朔是相信我的。
可现在，他说秦薇干净，他嫌我脏。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向江朔。
纸片纷飞，江朔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眼神平静，我看不到他眸子里的丝毫情绪，显得我像一个抓狂的疯子。
我大口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半晌后，江朔轻声开口。
“薇薇她......不喜欢你在这儿。”
不知道江朔是不是心虚，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
望着江朔决绝离开的背影，我的心脏像被人用生锈的铁锯反复拉扯，几乎疼得我快要晕过去。
直到这一刻我才绝望地发现，我还爱着江朔。
我们相伴二十年，相爱整整十年。
他不是一件衣服，坏了就扔，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个人，像一颗大树般横亘在我二十年的生命里，我毫无办法。
可理智却在这时告诉我，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整整一夜，江朔都没有回来。
直到窗外天边泛白，我才麻木地从地上起身，幽魂般走进衣帽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是江朔最大的仇家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江朔耷拉着脑袋，颓唐地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看上去生死不明。
除了视频以外，消息还附带着地址。
我迅速拨通了江朔副手的电话，将地址转发给他，嘱咐他带人过去。
冷静地做完这一切后，我将行李箱放在门边，迅速往信息中的地址赶去。
江朔，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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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地址上那个废弃的工厂时，数十个大汉手持枪械站在他身边，领头的男人在江朔脸上轻拍着。
“你说退出这一行就退出这一行，那我们之间的账怎么算？”
“江朔啊江朔，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这一天。”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江朔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冲着我怒吼。

“司棠，你疯了！你一个人居然敢来这种地方！你......”
领头男人狠狠一枪托砸在了江朔下巴上，打断了他的话，随即转过头看向我。
“哟，这不是司小姐吗？看来司小姐果然与传闻中一样，爱江朔爱得深沉啊。”
“鄙人呢，很喜欢司小姐的性格，这样吧司小姐，咱们来玩个游戏，你要是能走到我们面前，那人你带走，我绝无二话。”
男人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身边的大汉们迅速将手中的枪头指向了我。
男人微微一笑。
“怎么样司小姐？我的提议不错吧？”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朔，随即蹲下身放下了手中的枪，开始一步一步走向被绑在椅子上的江朔。
我知道，这是陷阱。
可江朔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对，应该是被注射了药物，我不能再等了。
第一步。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寂静地工厂中猛地响起，我中弹的肩膀顿时炸开一朵血花。
我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数十个男人，他们是等待着撕碎我们的野兽。
我强忍着剧痛再次往前走。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我的左腿瞬间失去了力气，猛地跪倒在地，可我迅速起身，拖着不断流血的腿继续走向江朔。
“砰！”
“砰！”
“砰！”
我每往前走一步，对方就会朝我开一枪。
手臂，小腿，脚踝，手腕......对方并不射击我的致命要害，他们是在玩弄我，他们想击碎我的希望，看我几时放弃。
我强撑着一口气，踉跄着走到了江朔身前，鲜血在我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我抬起头看向领头男人，想问他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刚一张口，鲜血就从我口中汩汩涌出，让我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江朔的声音颤抖着。
“棠......棠棠......”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枪声响起，江朔的副手终于带着一行兄弟赶来了。
看到兄弟们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对方，一拥而上为江朔解开了绳索，我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泄了，重重地砸倒在地。
我分明看到了江朔眼底的慌乱。
可下一秒，一个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开
对你好的。”
不知道是那天少年脸颊的红晕太动人，还是他眸子里的期盼太真诚。
那一天的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了整个地下暗网身价最高的雇佣兵，也成为了兄弟们口中最厉害的二当家。
在众人眼中，我是这世间最能与他比肩之人，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么以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耳中。
“棠棠，地上凉，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快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朔已经俯身将我一把抱起，随即径直走进了浴室。
“身上怎么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赶紧洗个热水澡，否则感冒了怎么办？”
洗完澡回到卧室以后，江朔依然极尽疯狂，贪婪地在我身上索取着他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和过去的十年间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一切都早已不一样了。
完事以后，江朔照例靠在床头，好看的手指夹着一支烟，舒服得眸子都眯了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轻声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江朔，我们会结婚吗？”
2
我清晰地看到江朔夹烟的手指一顿，随即他轻笑出声，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棠棠，你以前从没有问过这种问题。”
我鼻头有些发酸，却还是倔强地没有答话，只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江朔叹了一口气，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
“司棠，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
这一次，他没有等我回答，直接从床上起身。
“行了，你早点休息，组织要解散，要收尾的事情不少，今天不用等我回来。”
我跟随他的动作起身，将他常穿的衣服搭配好递给他。
在给江朔整理衣领时，我不自觉有些自嘲。
这些年来，我把他当成男朋友，当成未来的丈夫，哪怕是在这种时候，照顾他也已经是我深入骨血的本能。
将他送到门口时，江朔一拉开房门便顿住了。
我越过他的肩头看向门外，却在门边的台阶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背对着门蹲在台阶上，身穿白色的羊绒大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