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婉暮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护养妹,我高嫁东宫他们急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久别重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清婉沐浴的时候看见腹部被江振麟踹的地方散开大片青紫,蔓延到肋骨处还有些许血丝。连使劲呼吸都牵扯得发疼,好在包袱里带着药油。林清婉养父是个走南闯北的药商,家里放着不少好东西,本是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暮雪帮她擦干头发,“小姐,宵夜是鱼汤面,奴婢给您端一碗过来。”林清婉饥寒交迫来到侯府,团圆饭连桌子都没靠近,这会儿确实饥肠辘辘。她也不矫情,“多谢。”浓厚雪白的鱼汤,加上软硬正好的细面条,要不是暮雪还在旁边,林清婉想把碗舔一遍。“小姐还要吗?”暮雪是真心疼她回了家连顿饱饭都没吃上。林清婉原本担心被人嘲讽,可又觉得难道不多要一碗,就不被嘲讽了吗?她目光灼灼点了点头,“要。”暮雪来回厨房的脚步走得贼快,一怕汤冷,二怕面坨。林清...
连使劲呼吸都牵扯得发疼,好在包袱里带着药油。
林清婉养父是个走南闯北的药商,家里放着不少好东西,本是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暮雪帮她擦干头发,“小姐,宵夜是鱼汤面,奴婢给您端一碗过来。”
林清婉饥寒交迫来到侯府,团圆饭连桌子都没靠近,这会儿确实饥肠辘辘。
她也不矫情,“多谢。”
浓厚雪白的鱼汤,加上软硬正好的细面条,要不是暮雪还在旁边,林清婉想把碗舔一遍。
“小姐还要吗?”暮雪是真心疼她回了家连顿饱饭都没吃上。
林清婉原本担心被人嘲讽,可又觉得难道不多要一碗,就不被嘲讽了吗?
她目光灼灼点了点头,“要。”
暮雪来回厨房的脚步走得贼快,一怕汤冷,二怕面坨。
林清婉吃的倒是香,丝毫不知厨房的婆子已经笑话她没见过好东西。
“脸盆大的碗,一碗还不够。啧啧,正经小姐哪会在这个时间吃面条?”
“外头的小鱼儿哪能和相府熬了几个时辰的鱼汤比。”
江振麟从江燕婉院子里出来也觉肚子饿,顺路往厨房找吃的,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热乎的议论。
“她爱喝就喝呗,反正一大锅汤底,剩下还不是喂狗。”
几个婆子没拘束,闻言大笑起来。
江振麟拳头捏得咯咯响,顿时想起林清婉那句“我和你一样,身上流着江家的血”。当即掀袍踹门,轰然声险些吓走婆子们的魂儿。
他凶神似的往那一站,直接掀翻鱼汤锅,滚烫的汤汁洒到婆子们身上,皮肤立刻大片发红。而她们哪怕疼死也不敢呼喊,跪趴在地,“少爷息怒!”
江振麟嘴唇抿成一条线,指着洒在地上的浓汤,“舔、干、净。”
婆子们不知这祖宗又发什么疯,只能瑟缩着照做。
足足半个多时辰,三人实在舔不动了,哭着求少爷开恩。
江振麟嘴角抽了两下,“再听见你们乱嚼舌根,小爷就拔了你们舌头!”
华光院。
丫头夏言伺候江燕婉喝了药,将凝思院要两次宵夜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江燕婉听到林清婉连吃两碗面,嗤笑,“相府又不是没银子,别说两碗面,就是二十碗也不差她的。”
夏言也笑,“难怪相爷看她一眼就拿规矩说事。她哪儿能和小姐相比。”
江燕婉兵行险招,加上之前散播谣言说林清婉回来要逼死她,弄得相府上下都不待见林清婉,母亲什么都没给她准备,父亲也没给好脸,今日算是首战告捷。
她心里满足,却又听夏言说江振麟莫名其妙发了一通邪火,江燕婉眉心微蹙,“阿麟性子火爆不假,但他从不发无名火。”
“他可说了什么?”
夏言仔细想想,“告诫婆子不许嚼舌根。”
夏言说完又自作多情,“少爷定是为您好,不许下人拿林清婉和您相提并论。”
这话倒是不假。但···
她想起林清婉和江振麟的对峙,单单一句身上流着江家血脉就让她始终不安。
“头一天回来不哭不闹,被阿麟那样凶的告诫威胁都不变脸色。”江燕婉搓了搓手指,“我倒是小看她了。”
“奴婢瞧她就是吓傻了。”夏言不当回事,“夫人都叮嘱了,对外说您和她是双生子,您做大,她做小。您永远是江大小姐。”
江燕婉脸色好了些,却到底不能宽心,“仔细盯着。富贵迷人眼,她既回来,必定是不甘心。”
“明日我和母亲说说,让容妈教教她规矩。”
远在凝思院的林清婉既不知江振麟发了一通脾气,也不知江燕婉时刻想着要找她麻烦,只觉吃饱肚子,心情也比先前好了些,暮雪给她涂了冻疮膏,用轻巾裹着手伺候她歇下。
“奴婢就在隔间,您有事就叫奴婢。”
暮雪的声音很轻,圆溜溜的眼睛加上一个小梨涡,分外可爱。
林清婉心里感激,“好。”
身下的床褥很厚,怎么翻滚也不会察觉到木板咯身子,棉被是织锦缎的,摸着十分柔软,盖在身上又轻又暖。
然而林氏那些话萦绕在林清婉脑海,让她蜷缩着身子,不敢接受这点暖意。
相府把江燕婉保护得真好。
直到此刻,她终于接受一个事实,她回来认亲真的给相府造成了麻烦。心心念念的亲人对她···还不如一个毫无关系的丫鬟。
母亲说没有一日不想她,却不记得她一整日水米未进。
回府的第一顿饱饭还是暮雪张罗照顾的。
前半夜,林清婉腹部隐约疼了几次,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梦到程氏掐着脖子喂她喝毒药,林清婉一口气没上来骤然惊醒。
天才蒙蒙亮,外头有说话声。
林清婉起床,顺手叠好被褥。
暮雪进来拿了昨日林氏送的那件嫩黄色儒裙伺候她更衣,林清婉瞥了眼,“还穿我自己的。”
暮雪动作倒也利索,没有多言。
“刚刚谁在外头?”她问。
暮雪道,“夫人派人过来说您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两日。”
话音落了,暮雪又低低道,“还问小姐住得可习惯?缺什么就告诉奴婢。”
林清婉低头饮茶,“不缺。”
暮雪微微松了口气。
林清婉早猜到后半句是这小丫头自己说的,心里很是感激。
洗漱后,暮雪又给林清婉涂了次药膏,屋里味道还没散,江振麟院里的婆子就送来一碗燕窝和两盘芋泥饼。
“少爷吩咐,清婉小姐往后有什么想吃的就差人跟他说。”婆子声音不小,眼睛直往林清婉手背上看,“还说小姐尽量白日吃好,晚上吃多对身体不好。”
暮雪听着不高兴,“小姐昨日什么都没吃才···”
婆子瞪了暮雪一眼,“你对少爷的话有异议?”
暮雪不敢再说。
林清婉苦笑,真对她好,何必今日才来送吃的。
她把双手藏于袖下,“相府应该还没穷到多添一副碗筷,就得少爷省一口吃得匀给我吧?”
婆子脸色一黑,“清婉小姐这是什么话!整个京城能让少爷惦记的也没几个。”
林清婉轻笑,“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婆子神色才要缓和,又听她道,“多谢江少爷好意,但我不爱吃这两样东西,你拿回去吧。”
江振麟听了婆子回复,直接推翻面前的燕窝,“不识抬举!”
婆子趁机又道,“昨儿您让药徒过去,她拒而不见,说要休息。”
“指定是怕药徒看穿,再说要真有个什么,哪儿能吃下两碗面!”
“她就是装的,想惹您和夫人心疼。”
江振麟恍然,手指捏得咯咯响,只觉自己昨日在厨房发作那几个说她闲话的婆子,是被利用了!
江振麟出来后满脑子都是林清婉嘴角渗血的情形,心里烦躁。
到底是江家血脉,是他流露在外的亲姐姐,相府把人接回来是要好好养着的···即便她是装的,要是传出去见了血,终归不妥。
他走出一段路又回头揪住个婆子。
婆子见他是从林清婉院里出来,还一身煞气,颤巍巍一跪,“老奴给少爷请安。”
江振麟心想,府医都在阿姐那儿,哪有功夫伺候她!
“叫个药徒过去给她瞧瞧。”
婆子愣了一瞬,“给、给林小姐?”
刚刚进去还好好的,怎么少爷去了一趟就要看病了?才进门就这么多事。
江振麟心里也不痛快,眉峰一挑,“让你去就去!”
“是。”
吩咐下去后,江振麟便把这事抛之脑后,匆匆去华光院看他心心念念的阿姐江燕婉。
暮雪搀着林清婉躺下,见她脸色苍白,唇角血渍还在,颤声道,“少爷没轻重,这一脚踹得不轻,奴婢还是请府医过来给您看看。”
林清婉这会儿没先前那么痛了,眼神也淡,“我包袱里有止痛药粉,你帮我拿过来就行。”
暮雪听她声线柔和,口吻却是少有的坚决,便没再坚持,急急去翻包袱。
一块洗旧了的粗布,里头装着两身褪了色却很干净的布裙,旁边有几包药粉,除此之外就是几本泛黄的医书。
一个正值豆蔻的姑娘,包袱里连一盒胭脂都看不见,更别说首饰簪子。
暮雪知道外头的日子比不得相府,却也没想过她浑身上下连个值钱东西都没有。
听说要不是程姑姑临终前托人送了消息回府,林清婉还不知道要被卖给哪个汉子做媳妇。
还好回来了。
暮雪喂林清婉喝了一包止痛药粉,又帮她盖好被子,自己蹲在床前巴巴守着她。
林清婉身上疲惫,却无困意。
她知道江燕婉必然和自己一样,骤然知晓身世真相难接受,何况对方在相府无忧无虑过了十五年,有爹娘弟弟疼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自己一时就能取代。
林清婉也没想过取代。
可到底盼着认祖归宗,有爹娘亲人陪伴在侧···毕竟她时日无多。
程氏并非主动给相府送信,而是被逼无奈。她担心林清婉回了相府,自己的女儿受苦,便逼林清婉喝了慢性毒药。
林清婉是赔上性命回来认亲的。
然而今日和她预料了千百次的情形一点都不同。更没想到江振麟那样凶神恶煞要往死了踹她。
林清婉心口一阵寒凉。
“林小姐,少爷给您请了药徒过来。”婆子的声音打断了林清婉的思绪。
暮雪眼神一亮,“小姐,先让药徒看看也可以!”
林清婉不愿被发现自己身中剧毒,当下手指微蜷,“让他回去吧,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万一···”暮雪很不放心,毕竟都吐血了。
林清婉背转过身,“我不是因为那一脚才吐血。”
“我睡会儿。”
暮雪瞧她缩在被子里像个受伤的刺猬,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小姐刚回来,夫人就围着江小姐脱不开身,少爷还误会她···
换了谁不难受。
暮雪出去和婆子说了两句,婆子一听又不看了,拉着脸,“折腾什么。”
“少爷来的时候就不舒服,少爷不在就没事了。”
“到底是外头养大的,心思多又重。”
暮雪蹙眉,“你说什么呢!小姐是不愿意给府里添麻烦,怕府医在那边儿抽不开身。”
婆子冷笑,“怕添麻烦就不该回来。”
“她是江家的嫡亲小姐,你、怎么敢以下犯上!”
婆子一点都不担心,“她算哪门子上。”
正经小姐回府都要专程挑吉日早早准备,而相爷和夫人什么都没说,给林清婉的院子偏僻不说,连衣裳首饰都没提早准备。
下人一看这情形就知相爷并不看重这个亲生小姐。
也对,一个是悉心栽培了十五年的千金小姐,一个半路领回来个山野村姑,能是什么光彩的事。
大户人家,血脉是重要,可若是让颜面有损的血脉就另当别论了。
婆子的话,林清婉听得一清二楚。
快到傍晚,腹部又疼起来,暮雪进来说江燕婉醒了。
林清婉粗粗呼吸两下,“醒了就好,否则怕不是得让我偿命。”
暮雪一哽,“小姐说的哪里话。相爷和夫人接您回来是好好疼您的。您和燕婉小姐一样重要。”
林清婉苦笑。
暮雪自己说着都心虚,又道,“相爷回来了,夫人请小姐一块儿去前厅用饭。”
林清婉四肢有些软,犹豫半晌将自己亲手绣的一块粗布帕子和一件藏青色香包小心拿好才去往前厅去。
花样是她卖了家中物件找镇上绣娘学的,熬夜做出来,想着送给父亲做见面礼,想告诉他们,自己很想他们。
一出门,冷风嗖嗖往衣服里钻,她打了个寒颤,强自镇定心神。
院里灯火通明,还没进前厅就听到江燕婉孱弱委屈的声音。
“是燕婉不好,害母亲···”她本就脸色憔悴,声音孱弱,这一停顿,杏眼欲湿未湿,好似咽下天大的委屈,“不,害夫人担心了。”
林氏知道今日有多凶险,江燕婉险些没能救过来,到底是她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又背负着程敏对她的情意,一听江燕婉叫“夫人”,心都碎了。
林氏把江燕婉抱在怀里,抽噎道,“好孩子。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娘。”
“就算清婉回来,你、也是我们的孩子,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傻丫头,别再往娘心上捅刀子了。”
林氏想到今日在华光院听江燕婉身边的丫头婆子说起,原来自打燕婉知道自己不是江家亲生女,就十分内疚惭愧,自责霸占了清婉十五年的疼爱和富贵,好几次说要以死谢罪,每每都是放不下她们才作罢。
今儿知道林清婉回府,实在没法子了才狠心跳了湖。
林氏心都要碎了,都怪她不好,疏忽了燕婉的心思。
今日若是没把人救回来···林氏不敢再想。
江振麟看江燕婉哭也难受,“你永远是我阿姐,我也只认你一个阿姐。她回来又怎样,你才是爹娘养大的江家大小姐。”
“她不敢欺负你的!”
林清婉远远看着这一幕,目中刺痛,下意识把布帕和香包藏进绣袋,与此同时浑身都像被抽干了血一般喘不上气。
迟疑间,丞相江肃看到了她。
林清婉与他四目相对,脑中有些空白。
那双眼充满精芒与审视,像一把冰冷的剑,也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湖。
这就是她的父亲。
林清婉有些紧张,交握的双手紧了紧。
江肃声音很沉,“程氏没教过你规矩?”
林清婉表情未见起伏,眼里那点笑意却不再上扬,像冬日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冷清。
父亲见到她没有惊喜,没有激动,也没有问询她这些年过得怎样,只在意她有没有规矩。
林清婉跪在冰冷的台阶上,“拜见江丞相。”
里头的暖灯照不到她身前,她也不敢叫一声父亲。
林清婉昨晚吃得饱,加上刚才被恶心了一番,没什么胃口,只吃了碗清粥。
“暮雪,你陪我出去买两身衣裳。”
暮雪星星似的眼睛眨了眨,“小姐,您不必亲自出去,奴婢跟夫人说一声,下午就有绣娘过来给您裁衣裳的。”
林清婉道,“我想有两件自己的衣裳。”
虽然林氏没说,但她一眼就看出尺寸不对,而且衣摆绣着芙蓉花,她没记错的话江燕婉在正厅穿的那件也有芙蓉。
暮雪沉默片刻,“那奴婢去跟夫人说一声,咱们得拿对牌出门。”
林清婉点头,“好。”
林氏似乎早就知道林清婉要出去,一早将对牌给了院子里的一等丫头,暮雪拿到手也没费劲。
她其实很怕夫人生气,毕竟夫人昨儿送衣裳过来的意思很明确,林小姐穿江小姐的衣裳就成。
门房一早安排了马车,到了成衣铺,暮雪都还没回过神来。
然而好几个掌柜见林清婉穿着简陋,浑身上下没一件值钱东西,不是让小二打发她们,就是爱答不理。
最后林清婉在远处看好衣裳,让暮雪进去买。
暮雪眼睁睁看她拿出几锭银子,惊得合不拢嘴,“小姐还有银子?”
说完惊觉不妙,“奴婢该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林清婉轻笑,“昨日跟夫人要的。”
“夫人?”暮雪不懂。
林清婉也不避讳,“母亲昨日低姿态希望我答应相府安排,以后也不找江燕婉的麻烦,我便跟她换了银子买两身衣裳穿。”
她虽笑着,眼神却冷得透彻。
江家嫡女的血脉就换了两身新衣裳。
等暮雪买衣裳的功夫,林清婉就近去了趟药铺,回来后被暮雪带着换了身掐丝月蓝的儒裙,很衬她雪白肤色,有种隐于繁华下的落落寡欢,看上去惹人疼爱,却又碍于冷清的气质叫人不太敢靠近。
“奴婢还给您订了件暖红的大氅,年关出门穿正好。”暮雪比林清婉还要高兴。
年关?
林清婉想了想,她应该是能活到年后的,“好。”
从铺子里出来,车夫看呆了,结巴道,“小、小姐请上车。”
裙摆有些长,暮雪帮她拂着,行动间一股清凉的甜味撞进轿夫鼻腔,他愣了一瞬,目光追着林清婉上了马车,而后蹙了蹙眉。
这一刹那的迟疑落在了林清婉眼里。
上了车,她盯着自己已经不显通红的手背,目光一点点收紧。
暮雪发现了,“小姐,可是伤口疼了?”
林清婉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锋利,“不疼。不过有件事想问你,药膏既是宫里赏少爷的,怎么你轻易就能取来给我用。”
暮雪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旋即抿唇,“小姐怀疑奴婢?”
林清婉不置可否。
暮雪猝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惊愕看着林清婉,见她慢悠悠拢了袖口,“你只有一次机会,一盏茶后毒药发作,神仙也无回天之力。”
暮雪眼睛一红,害怕又委屈,更不知她什么时候给自己下了毒。
“我陪少爷踢毽子,他高兴赏我的。”
“你从前在他身边伺候?”
林清婉带着一腔没用的感情回到相府,两眼一抹黑,不得不谨慎些。哪怕活不了多久,她也希望清白的死,而不是被江燕婉弄一身的脏污。
暮雪咬唇,“夫人嫌我总陪少爷玩耍,一月前把我调去外院打扫。您回来时,府里没有合适的贴身丫鬟,我才被安排过来。”
“求小姐开恩,奴婢不想再去外院干活了。”
像她这样的丫头,去了外院,少不了要被占便宜。暮雪给林清婉用好药,确实存着伺候好主子的重用的心思,可意识到林清婉往后生存艰难,她也没打算放弃。
再不得宠也是江家小姐,总比在外院强。
林清婉定定看着她,也没别的办法,赌一把吧。
华光院。
夏言在江燕婉耳边说了几句,江燕婉眉头微动,“确定?”
“那东西金贵得很,不会弄错。”
江燕婉又问,“阿麟呢?”
“少爷一早给她送燕窝被拒,找到凝思院的时候发现人不在,骂骂咧咧出去了。”
江燕婉也没想到夫人会让她们出门买衣裳。
林清婉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
不过她深信野生嫡女敌不过她这样被细心调教出的贵女。
*
江振麟上月在骁骑营谋了个职位,上午过去点了个卯,因为林清婉的事心不在焉。
与他自幼臭味相投的尚书府庶子高朋,见他脸色不好,道,“江二小姐昨日才回府,你又多个阿姐,怎么这幅表情。”
江振麟没好气,“相府的事少打听。”
高朋倒不怕他那狗脾气,笑道,“我就是问问,你二姐给你的见面礼是什么?”
江振麟磨着牙,见面礼就是害阿姐想不开跳湖自尽!还不肯和阿姐好生说句话!
半夜吃两碗面闹笑话,早晨拒绝他送的燕窝,还要出府去买衣裳,成心让人笑话!
“去去去,别烦我。”
江振麟推了高朋一把,对方也不生气,死皮赖脸拉着他往酒楼方向去,“喝点酒就不烦了。”
“不去!”
“诶,瞧那摊前的蓝衣女子,背影妙曼,气质清冷,京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美人,我竟不知道?”
高朋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江振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表情一僵,“是她?”
“你认识?”高朋拉着他就往过跑,“正好给我介绍介绍,是翠红楼新来的头牌吗?”
“你倒是快点儿,人都走了!”
市集人多,林清婉就在江振麟眼皮子底下走了。
堂堂相府小姐,在人堆里露面,还在地摊前等许久,她是瞎了还是傻了,没瞧见好多目光往她身上瞅?
这就是她说的出门买衣服?
江振麟牙根都快咬碎了,正欲追上去,被人拉住袖子,回头一看是江燕婉身边的丫头春雨。
“少爷,小姐昨儿落水,胳膊上起了好多疹子,家里的药不管用,上次宫里赏您的琼露膏能否让小姐试试?”
“起疹子了?”江振麟面带忧虑。
春雨点头,“大夫说是湿气入体,小姐现下虚弱,才发作出来。”
江振麟再扭头已经看不见林清婉身影,罢了,阿姐的身子要紧。
“你跟我回去,小爷拿给你。”
江振麟也顾不得和高朋打招呼,离开前只听见高朋询问摊贩林清婉方才做什么。
摊贩说,“那小姐可怜,给弟弟的见面礼被踩碎了···”
江振麟回了相府,把自己院子里外翻了个遍也没找见那瓶药膏,他也早忘了自己当初随手赏了暮雪。
“见鬼!还有贼敢来相府偷窃?”
江振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烦躁得紧。
忽然听婆子道,“少爷,奴婢早上给清婉小姐送燕窝,闻着她身上似乎有琼露膏的味道。”
什么?
江振麟惊讶,婆子又道,“暮雪先前在少爷院子里打理花草,她是知道您有这东西的。”
江振麟脸色骤然阴沉,“好啊,才回来一天就会收买丫头偷东西了!”
婆子看他阴雨欲来,又瑟缩道,“兴许是奴婢闻错了。清婉小姐刚回来,不如奴婢去问···”
话还没说完,江振麟夺门而出。
江燕婉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林氏为她拢好披风,可是看向林清婉时眼中毫无柔情,“你在她院里昏倒,若不是我及时过来,还不知要在外头冻多久,怎么与她无关?”
“贵客在前头与相爷说话,阿麟在这儿砸东西,怎么与她无关?”
江燕婉为难了,欲言又止,“可是···”
林氏口吻冷厉,没留半点情面,“她先前不顾你死活,你这会儿心疼她,也不问问她领不领情?”
江燕婉贝齿轻咬朱唇,“都是一家人,若相互照顾还要论领不领情,母亲白疼我这些年了。”
这话暖烘烘戳在林氏心口,她先前被林清婉气个半死,这会儿总算觉得舒坦了些。
林氏见林清婉看自己的目光还是那般锋利,无奈道,“你可知错?”
林清婉很想问问生母是如何做到在自己和江燕婉之间眼神冷暖切换自如?
不等她开口,江燕婉急切地对她道,“清婉,快给母亲认个错。”
林清婉膝盖和小腿已经麻木,小脸冻得通红,不过比起在刺骨的河水里洗衣裳好多了,只是那时候身子冷,心里有期待反而不觉绝望。
现在倒好,胸口冷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没说话,江燕婉亲昵地跟林氏撒娇,“清婉真要冻坏了,不还是您最心疼。”
这话立了大功,林氏和林清婉动怒,下人们难免有猜测,传出去到底不好。
江燕婉一句话把林氏放回母亲的位子上,暗示她的爱之深责之切。不但控制了下头的流言蜚语,还给了两人台阶。
林氏再看林清婉时神色已然柔和,“罢了,燕婉替你求情,你往后好好学着。”
“暮雪,扶她起来。”
林清婉推开暮雪,“母亲让我思过,而我还没明白错在哪。”
此言一出,林氏眸色泼墨般浓重,威压再度散下来。
江燕婉亦是惊讶,“清婉,你···”
“不必再说!让她跪着!”
林氏抓起江燕婉的手往外走,因动怒而力气失控,险些让江燕婉没抱住汤婆子,上头裹着的布巾也滑下来。
林清婉指甲陷入掌心,眼睁睁看着她辛苦绣好的巾帕被林氏踩在脚下,然后是江燕婉踩,还有跟着她们的丫头婆子···
最后脏得认不出模样。
她胸口胀得厉害,眼睛酸涩却流不出泪来。
暮雪拿了棉被裹在她身上,“小姐,您再犟还是自己受苦。这样跪下去膝盖要坏了。”
暮雪哈着热气搓林清婉冻到发紫的双手,冻疮才见好,再犯了必要加倍难受。
小丫头的心急如焚都写在脸上,林清婉吸了吸鼻子,苦笑,“我不是犟。”
“我只是···”
她喉咙像压了巨石般难受,“不想被误会。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江振麟那样指着鼻子骂她,母亲心疼了江燕婉,放纵了江振麟,唯独对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她若不替自己申辩,还能指望谁。
不过她也算看明白江燕婉那样的软刀子是真能逼死人。
暮雪眼泪哗地涌出来,紧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前厅。
敬王和江肃从书房出来,江振麟已经换了身衣裳,人模狗样等在外头。
小厮元宝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江振麟先是一惊,然后眼神微闪,“蠢货!跪死她活该!”
江肃吩咐江振麟陪敬王去梅园逛逛,自己亲自去厨房安顿午饭。
江振麟给赵琰当了四年书童,赵琰得皇帝宠爱,又和江振麟对性子,时常形影不离,便是内阁重臣都要给江振麟几分薄面,才惯得他胆子大、气性更大。
可惜三年前赵琰去封地,江振麟退缩了。此刻见着敬王,他心里到底不似从前明亮。
赵琰倒是一如从前,一眼就看出他动过气,调侃,“你又在欺负谁?摔东西的声音本王都听见了。”
江振麟憨笑,“方才阿姐昏倒了,我一着急才没约束好。”
他明显是想转移赵琰注意力,毕竟阿姐心心念念想着敬王。此刻哪怕赵琰客气地询问一句江燕婉还好?他都能想象到阿姐开心的模样。
然而赵琰却道,“听说你还有个二姐,自小被养在菩萨观里?本王倒是从未听你们提起过。”
江振麟垂着脑袋,“我也是头一回见。”
赵琰直接问,“叫什么?”
“嗯?”江振麟愣了一瞬。
换了别的男子,再好的关系也不该私下打听女眷,可赵琰名声在外···
江振麟想起林清婉回来闹出这么多事,心里恼她,“清婉。”
“清婉。”赵琰薄唇轻启,这两个字被他低声重复着,带了些微妙的感觉,“名字不错。”
如赵琰了解江振麟一般,江振麟对这位主子的脾性也十分清楚,一听这口吻不禁想到林清婉出门买衣服连个斗笠都不知道戴,被好些人偷看。
他心里打了个寒颤,接着赵琰的话头,“外头条件不好,长得不及阿姐,脾气也孤僻,不招人喜欢。”
这还不够,又补了句,“没什么好的。”
赵琰眼神微张,唇角勾笑,“干什么,怕本王吃了她?”
江振麟只得赔罪,“不敢,我是怕污了王爷的眼睛。”
“你这么说,本王倒更想见见她了。”
江振麟瞪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华光院。
“什么?贵客是敬王!”江燕婉从林氏院里回来才知敬王在府上。
她戳了夏言脑门一指,“蠢东西,不早说!”
夏言不敢躲,“小姐息怒。奴婢该死。”
江燕婉瞪了她一眼,“现在没功夫同你计较,帮我更衣。王爷喜欢绿色,你去拿那件青绿色的裙子,快!”
夏言提醒道,“小姐,那件裙子太薄了,您身子还没好···”
“快去!”
江燕婉忍住内心激动,又叫春雨进来梳头。
“用新送来的胭脂,海棠花味那款,王爷喜欢。”
敬王虽是贵客,但他没携女眷来,自也没有让相府女眷陪同用餐的规矩。
江燕婉只装作不知情,说是去给父亲送参汤。
到了院门外,她屏住呼吸再次整理衣裳,轻问,“夏言,我的头发没乱吧?”
“没有没有。”
江燕婉脱下外头的薄裘,冷风瞬间窜进纱裙,她打了个哆嗦往里走,险些被小跑出来的婆子撞到。
婆子的衣裳挨到了江燕婉裙摆,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慌慌张张做什么!”
江燕婉仔细检查过裙子没脏,脸色才好了些。
婆子如实相告,“王爷要赏清婉小姐东西,相爷让奴婢请小姐过来谢恩。”
江燕婉皱眉,“什么!”
凝思园。
林氏身边的秦妈带着两个婢女去而复返,见林清婉冻得睫毛都泛了白,蹲下身软言道,“清婉小姐,夫人心里也难受。”
“您是相府小姐,燕婉小姐昏倒在您院里,少爷又闹了一通,事情传出去没人在乎原因,只会议论您。”
“夫人是希望您明白,不管怎样,自己的院里不能出事。”
“出了事,都是您的责任。”
秦妈叹了口气,“相爷身居高位,外头许多双眼睛盯着,您回府的事满京城都知道。夫人不得不严厉些。”
“您有委屈,并非私下不能和夫人说。万不该当着众人的面把夫人架起来。”
林清婉跪够了,也想清楚了。
她的尊严和感情,在相府和母亲的颜面前一文不值,就算跪死在这儿,尸体上也得烙下有错二字。
“你告诉母亲,往后不会这样了。”
秦妈松了口气,这才骂暮雪,“蠢东西,清婉小姐闹脾气,你也不知劝劝。小姐如今冻成这样,仔细夫人扒了你的皮!”
暮雪也冻得发抖,“奴婢该死。”
“夫人让厨房熬了姜汤,奴婢进去给您揉揉膝盖。”秦妈看她走路艰难,伸手去扶。
“不用。”林清婉胸口刀割似的难受,果断拒绝了。
秦妈又劝,“您好了,夫人也能放心。”
林清婉蹙眉,“我说不用···”
这时,院外婆子的声音打断了林清婉,“清婉小姐,敬王赏您东西,相爷让您去前头谢恩。”
秦妈和暮雪一脸惊讶,林清婉眉心蹙得更紧,不是,她···好像要毒发了。
“燕婉,你身子还没好,不必过来的。”
林氏昨儿睡得不好,有些头疼,一听江燕婉拖着病躯还来给她问安,心里又酸又软。
弯腰扶江燕婉时又发现她是用胭脂强行涂出好气色,“你这孩子逞什么强,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母亲怎么好。”
江燕婉眼睛一红,“燕婉糊涂才做下错事,人多嘴杂,传出去不好,思来想去还是仔细些才好。”
“燕婉不能一错再错。”
她这般懂事,甚得林氏的心。
不知想起什么,林氏眉心蹙了一下,抓着江燕婉的手叹息,“我的儿,还是你更懂母亲。”
江燕婉软绵绵道,“母亲悉心教养十五载,燕婉不敢为相府抹黑。”
林氏一直对江燕婉比亲生的还更精心,江燕婉又句句说在她心坎上,再对比刚回来的林清婉···
昨日她都说成那样了,林清婉还非要出去自己买衣裳。
如此看重身外物,绝非好事。
可到底是她亲生的,又流露在外多年,哎···
林氏就是因为这才没睡好。
江燕婉来之前问过厨房,知道林氏没吃早饭,特意端了她喜欢的糕点,哄着林氏吃了几块,又听门房的人说林清婉回来了,她道,“母亲,咱们去看看清婉买了什么衣裳。”
林氏怕她不高兴,“燕婉,其实···”
然而江燕婉倒是一脸欣喜,“我昨儿冒然问她倒显得不用心。今日看看她买了什么,往后便知清婉喜好,再吩咐绣娘多做几件。”
林氏心情舒畅不少,“好,好。”
江燕婉和林氏才过了中桥,就见江振麟气势汹汹往外头跑,婆子小厮追在后头,一行人竟都没瞧见她们。
林氏才好没一会儿的心情又蒙了灰,“谁又惹了这祖宗,凶神恶煞干什么去!”
江燕婉忙道,“夏言,去叫少爷身边的婆子来回话。”
“让人拦着少爷先别出府。”
林氏宽慰,幸好她身边有燕婉。
相府门前。
林清婉前脚刚进门,江振麟的吼声就劈面而来,“你还知道回来?”
“你还有脸回来!”
他一双眼红得像滴血,呼出的气息都叫人战栗。
林清婉捏了捏拳,放松面部表情,“是相府派人将我接回京城,我不回这儿还能去哪儿?”
要不是养母和相府都承认,林清婉自己都怀疑她和江家到底有没有血亲关系。
“你!”江振麟被她噎了一下,太阳穴青筋突跳。
“明面儿给你的时候不要,暗地里偷小爷东西!”江振麟直奔主题,话一出口,引来一阵低呼。
“你偷什么不好,偏要偷琼露膏!你是打量阿姐今儿要用,故意的是不是!”江振麟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林清婉。
有昨日那一脚在前,林清婉也不意外。
她也没给好脸,“谁说我偷的?”
见她冷静得不可思议,江振麟气的抓狂,“你还想狡辩,你···”
“阿麟!”
江燕婉跑了两步,呼吸一急,声音就带了喘。
林氏在后头眼神一暗,“快扶着燕婉!”
江燕婉已经拉住江振麟,弱柳扶风的眼神和林清婉撞了一下,意识到暮雪没跟在她身边,心里觉得不大对劲。
然而江振麟一闹起来就收不住,她只能先按计划行事,“阿麟,你怎么跟清婉这样大呼小叫。”
“昨日我不是叮嘱你了,怎么还不懂规矩?”
她特意把规矩两个字咬得很重。
江振麟怒火中烧,一想阿姐起了疹子还出来,就越发恨死林清婉了,“她偷我的琼露膏,我还不能问问了!”
江燕婉秀眉微蹙,一脸惊讶,“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江振麟急于证明自己,又一次使劲抓起林清婉手腕,质问,“小爷让药徒过去,你拒而不见,推说没事。转脸就让人拿我的琼玉膏。”
林清婉一眨不眨看着他,“我没有。”
她越是不承认,江振麟的火气就越旺,他甚至没想过林清婉手背哪来那么多旧伤,只一味捏紧她腕骨,“不是琼露膏,你手上哪儿来的这味道?”
“不是琼玉膏,你这口子能好这么快?”
他火气一上来,说话都不过脑子,“才一日功夫就敢图谋小爷的东西,收买丫头给你偷,说你是江家血脉都丢不起这人!”
林清婉瞳孔一缩。
林氏沉声打断,“住口!”
“非得在门前吵闹,怕别人听不见?”
“你们不要脸,相府还要呢!”
林氏气得不轻,带人回了前厅,又撵了下人出去,只留几个亲信。
她一拍桌案,视线从江振麟脸上掠过,又看了眼林清婉满是伤疤的手背。
林清婉抱着侥幸,也许母亲会问问她的伤怎么回事。
可林氏口只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婉愣了一瞬,神色就淡了,“这话母亲该问江少爷。”
林氏直言,“振麟院里的婆子已经说了来龙去脉,你到底···”
她停顿了一下,“琼露膏从哪里来的?”
林清婉眼角微红,喉咙发苦,“我不知什么是琼露膏。”
林氏眉头一挑,目光十分失望,偏偏林清碗脸上的失望比她还更甚。
江燕婉好心道,“母亲别问了。琼露膏本就是治伤的东西,清婉用得着就好,不必为一个东西失了和气。”
她嘴上劝和,却给了婆子一个眼神,当下婆子和车夫一同指证在林清婉身上闻到了琼露膏的味道。
“夫人,暮雪之前在少爷院里伺候···”婆子说道,“不如把她叫过来问问。”
江燕婉假意生气,“住口!”
江振麟立刻吩咐,“把那贱丫头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林氏欲言,但没有阻拦。
林清婉垂眸低笑,她还期待什么呢?
生母的沉默比养母的鞭子还让她窒息。
没一会儿,暮雪就被带过来,两个婆子下手重,小丫头眼里都有泪了。婆子没在暮雪身上找到东西,正要开口,江振麟第一个冲上来,“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她偷的琼露膏?”
暮雪摇头,“奴婢没有!”
“琼露膏是宫里赏赐少爷的东西,虽然之前您喜欢和奴婢踢毽子,一时高兴赏了奴婢。可奴婢知道轻重,不敢要,后来放回去了。”
江振麟闻言,脸色一变,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没有其他下人在,因而事情只有暮雪和江振麟知道。
她这么一说,婆子慌忙看向江燕婉,江燕婉不动声色,但一双剪水的眸子到底有了波动。
林清婉这才开口,“那你把东西放回哪里了?”
暮雪道,“平日这些东西都放在少爷私库,奴婢进不去,就先放在少爷床头的百宝格了。”
“想着哪日少爷高兴再说,可惜后来被发落去外院做事,再没机会见到少爷。”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江振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他确实把屋里翻了个遍没想到床头的百宝格。
他红着眼,冲身边小厮吼,“去看看在不在!”
小厮倒也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小心翼翼掏出怀里的瓶子,“少爷,在、在呢。”
江振麟打开闻了,确定是琼露膏不假,低着头不说话了。
林清婉松了口气,虽然用毒药挟持暮雪配合,但到底不敢百分百相信。
还好,她赌赢一次。
林清婉挺直脊背,问江振麟,“谁跟你说我偷你的东西?”
江振麟还没从愤怒和惊讶中回神,闻言想到自己是被院里的婆子提醒才认定林清婉偷了琼露膏。
婆子察觉到不妙,跪趴着往江燕婉的方向求饶,“清婉小姐身上确实有琼露膏的香味,奴婢没闻错。”
江振麟皱眉,他也闻到了。
林清婉撸起袖子,露出腕子上新旧交错的伤痕,“我手上涂了冻疮膏,不过这是我自己带回来的。”
“里头加了心草花掩盖苦涩,你说的味道可是这个?”